左辰把士族公子们全都放回去了。
这群公子哥们看到自己的家人之后皆是哭爹喊娘,泪流不止。
当然,也有几个公子哥在左右环顾了之后,并未发现自己家人,颇有几分失魂落魄之情。
一众士族从瑶池楼离开,皆是垂头丧气,犹如霜打的茄子,蔫蔫巴巴。
左辰站在门口,笑脸相送。
他环顾一圈,忽然看到刚才和自己说话那老人目视着自己,面容复杂。
老人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闭上了嘴,走远了。
左辰微微摇头,见士族都离开,才回瑶池楼。
街上并不知情的路人瞧见这群官员们,也皆是吓了一跳,瞧他们这副德行,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皇帝要抄他们家?”
“这两天威王进城,恐怕和这件事情有关。”
听到街道上路人吵吵嚷嚷,士族脸色微变。
如若是平常,士族们大抵会急声训斥,将这群人敢碎嘴子的人尽数赶走。
心情若不好了还会抓几个碎嘴子的杖刑,狠抽猛打一顿,省着着他们在那说屁话。
然而今日,他们却毫无兴致,蔫头巴脑的走。
诚如左辰所言,今日无人伤亡。
可现在的士族们宁愿死几个人祭道长,也希望他能别搞那么多事情。
“咱们怎么说?”
刚才和左辰搭话的三品大员沉默几秒。
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才道:
“今日咱们开会,应该也开不出什么个所以,先各自回家吧。”
沉默不语,就此散开。
谁不知道前路究竟会变成何种模样。
卢家大少爷跟上了那三品大员,低声道:
“祖父,今日是我不小心,被那道长擒去了。”
“说的好像你小心就能避开一样。”老人摇头:“到了那个档次,就不是人祸,而是天灾了。
“人祸可用攻心算计防,天灾不行,天灾来临时,要么乞求自己运气好,要么干脆就跑掉了,没有其他选择。”
“祖父所言是极。”
在繁华的路口告辞,一伙官员散开,卢家祖父也带着卢家大少爷回到了家中。
一进家门,浓妆艳抹的女人就迈着小步从院内赶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扶她长裙的侍女,一路小跑。
三人像是一支联队,冲到卢家大少爷面前时才停下来。
急切打量卢家大少爷周身上下,发现其并未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
又看向旁侧一言不发的老人,屈身行礼:
“父亲。”
“先进屋吧。”
卢家祖父道。
众人进屋之后,卢家祖父看了眼门口护院:
“把大门拴上,贴上隔绝尘封符,如有异动,立刻贴上金刚辟邪符。”
护院能从卢家祖父语气中听出那股子严肃的味道,慌忙点头。
等到几人走后,护院立刻把大门关上,紧贴符箓。
贴上一张觉得不够,又贴了两张,随后拿着杀威棒,紧张兮兮盯着大门。
主人们则是踏过了在春日晚间泛着寒意的人造小湖上方长廊,来到了卢家主宅内。
等到主宅后,卢家祖父立刻让侍女们把门窗闭上,又让门客拿出红绳,将门窗一层层套上。
做完这些之后,卢家祖父拿了三根香,走到一挂画前。
那挂画上画了一男子,身着素衣,头戴高巾,左手拿着个册子,右手拿着个毛笔。
是卢家祖先。
“祖宗在上,不孝子弟卢德行,今夜劳请祖宗庇护。”
挂画无丝毫异动。
待做完这一切之后,卢家祖父才把卢家大少爷和那浓妆艳抹的女子叫到近前。
“父亲,今夜如此戒备,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女子询问,声音也有些止不住的不安。
“今日我们面见了道长。”卢家祖父把事情尽述告诉了女子和卢家大少爷,只听得两人瞪大眼眸。
卢家大少爷哪里知道能想到自己被抓的这段时间竟出了这种事情,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心思烦闷了起来。
“那您有何打算?”
“道长明面上给了我等三条路,一条带着家产离开,一条则是同他斗法。最后一条,则是我上吊自缢之后,你们把家财散去。
“但如此做,卢家就算是在京都存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卢家大少爷和那女子都摇了摇头。
他们断然不能接受卢家祖父自尽的换取家族苟延残喘这条道路,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卢家祖父也继续道:
“除去那些缺心眼的、再或是早已深度同贵人捆在一条绳上的士族外,剩下无人会选择同这样一位仙人斗。”
卢家祖父道。
“那咱们走?离开京都?”女人问。
“也不行。”
“嗯?祖父,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