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上写着,形势危在旦夕,请辅帅立即到长春主持大局,以保三千万民众和东北之安全。
张作相看后冷笑一声,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心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六子已经开始猜忌他了。
他是看着张少帅长大的,也是他力保之下张少帅才能即位,但再深厚的感情也无法避免利益冲突。
双方第一次裂痕的产生或许是在中东路之战,当时张作相担任前敌总指挥,手下15旅、16旅因为损失惨重,战后不仅没有补充人员,反而被两个省防旅顶了番号。
此后,在张作相的开始刻意在吉林提拔重用的自己人,吉林长官公署的卫队团长冯占海就是张作相的外甥。
张作相虽然人在锦州,但九一八当天沈阳和吉林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省会永吉的驻军调到长春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没管,只当是不知情。
今天一早他就知道昨晚沈阳密会的大致情况,但张作相仍然选择按照计划抵达沈阳。
其实在时间上都是安排好的,张少帅为了防止张作相突然返回天津,先是让长官公署通过电话联系锦州方面确定张作相行程,而后向张少帅汇报,所以在天津召开的高层集体会议,张作相恰好缺席。
“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老了,不中用喽,沈阳是双方冲突的爆发点,我回到吉林坐镇也挺好。”张作相笑着自我调侃一句。
五十岁的张作相头发斑白,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特意乘坐汽车从锦州赶赴沈阳,此时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态。
反观四十岁的荣臻正值壮年,二十五岁的赵维汉更是英姿勃发,张作相自是唏嘘不已,最关键的是小六子跟他这个老叔不亲了。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自己办了什么事不清楚?
荣臻自是有些尴尬,只能宽慰道:“辅帅,您德高望重,我东北军上下谁人不服,副总司令肯定是另有考虑。”
张作相只是沉笑不语,盯着赵维汉看了好久:“敬渊,我说一句倚老卖老的话,副总司令还年轻,有时候考虑不太周全,只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你久跟在他身边也要多劝一劝。”
赵维汉哪能不明白张作相话中的警告之意,这也就是他,要是换了别人,怎么也得先挨上两巴掌再说。
对于张作相,赵维汉心中是充满敬意的,人有私心是很正常的,谁能一直保持没有私心?
“辅帅,当前沈阳这个地方过于危险,我军虽然在沈阳布置的兵力也不少,但恐怕很难坚持多少时间,并且一旦战争爆发,吉林方面是我军第二道防线所在。”
“吉林、辽西、盘锦才是我军与日军僵持的地区,您......”
赵维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作相打断:“我知道具体计划你们已经布置好,张作舟和冯占海既然都已知晓,那我这就到长春坐镇!”
看着张作相走远的身影,荣臻苦笑一声:“完喽,这回恐怕是伤了辅帅的心。”
“历来副总司令与辅帅虽然多有意见上的分歧,但最终往往是辅帅让步,这次也一样,完全没必要瞒着辅帅,左右其实也没瞒住不是?”
赵维汉道:“翕公,分歧是需要时间来解决,辅帅是元老中的大旗,倘若他在天津出席会议会耽误更多的时间,时间有多重要还用我多说吗?”
当天,沈阳周边又进行了进一步周密部署,主要是在炮兵使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