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是我和桐哥的。
灯闪了一下,忽然,闪出第三道影子,就在我跟桐哥身后。
我愣了下,恍惚再看,忽现的影子凝实成真。
我猛然扭头,黑暗中一对冷酷的眼睛对视过来。
我眼前陷入黑暗,时间像是变慢,过往的一切有若走马灯一样从脑海中切过。
所以,
我是要死了吗?
张桐醉眼朦胧,就见马威往前一栽,脑袋把门顶开,脸重重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酒意瞬间被骇醒,下意识缩头弯腰,就感觉一股凉意擦着头皮拭过,大撮头发带块头皮,啪嗒砸在地上。
秃顶火辣辣的痛,温热的血躲闪间淌入眼眶,蜇的他想闭眼。
哪里敢闭眼,张桐怒瞪,鞋底踩在马威背上,一个驴打滚撞进客厅,木质茶几被撞烂,散落地上的酒瓶子碎成玻璃渣。
张桐连滚带爬站起来,手往后背一摸,鲜血淋漓的都是玻璃碴子。
张桐狠狠咬着牙,一把撕拽掉衬衫,染红的血衣从肉里拽出一片碎玻璃。
背上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些许,虽然还残留一些玻璃碴子,但已经不太影响肌肉发力,就是整个背一片狼藉在滋血,痛死个人。
“喝醉酒了,反应还这么快么,还是我出刀太慢?”
冯睦心底暗暗遗憾,遮在口罩下的呼吸略显急促,他太缺乏战斗经验,偷袭两人的动作衔接不够连贯,让后一人躲开了。
偷袭郑航那次不算厮杀,那次杀的太容易,充其量是让他见过血,壮了杀人胆,养出点恶气。
战斗经验聊胜于无。
肾上腺素在飙升,攥住刀柄的五指过于僵硬,刀柄被捏出了指印。
冯睦只能深吸口气,学着影视剧里恶人的作派,故作狞笑,同时抬脚踢开地上的马威,再背手把门关死反锁。
就这么三两动作,装出七分嚣狂,就卸了五分紧张。
正说明,在一些特定情况下,装恶人反派,的确有奇效,要么讲黑化强十倍呢。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鱼缸里的灯带晕出的白光,两只蓝蜥蜴趴在壁上,圆凸的眼珠子在滴溜溜转动。
张桐死死盯着冯睦抬脚,关门反锁,一颗心脏逐渐坠沉入谷底。
“兄弟是哪条道上的,何不摘了面罩示人,也好让我想起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大半夜来杀人。”张桐咬牙切齿,余光瞥向窗户外的防盗栏,暗恨忘记把这玩意儿拆了。
冯睦不摘口罩,也不回话,怕暴露紧张,他一言不发,沉默的令张桐毛骨悚然。
张桐前两天才去医院杀过人,他全程也没吭声,只机械的攮刀子,所以他有切身体悟,行凶过程不废话的,都是铁了心的狠角色。
“真没得商量?”
张桐抹了下脸上的血污,眼底露出凶光,话还未落地,鞋底被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一步三米,碗大的拳头罩住冯睦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