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
极其响亮的铜锣声在村子里回荡响起来。
伴随着铜锣声,还有那持锣的陈村长家的长工发出的歇斯底里的惊恐又急促着急的叫声,扩散全村!
“贼人来了!!”
“都别睡了!”
“贼人来了,都起来,到村口防贼啊!贼人来抢粮来了!”
不止村长家的长工,还有郭乡绅家的伙夫,也都在全村奔走了起来。
全村人一下都被叫醒了,在这月亮刚上来的时分。
陈苦家的四口人,全都从屋子里推门出来,徐兰和陈母脸上全都是恐惧,怀中抱着的虎子的衣服都扣错了纽扣。
“兄弟,贼人来了,该如何是好…”徐兰害怕又着急的抱着儿子,听着村子里的那急促的锣鼓声。
陈母虽然平时稳重,这个时候,却也压不住了,脸上跟媳妇的表情一般无二,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儿啊,快拿个主意。”
他的儿子。
陈苦皱着眉听着这锣鼓声。
启开细犬变。
立即便能闻到不下数百的脏乱臭的流民的气息,在朝着大陈村的村口寨墙汇聚,还有火把…
二三百人之多!
他呼出了一口气,看向惊慌失措的老母亲和嫂子,以及不知何事,但同样惊恐的侄子,道:“我在,现在听我的,跟我走。”
早就知道了流民会掠过来。
所以陈苦才要在村子里再待一段时间,为的就是离开前,要确保流民掠过村子的时候,不会伤到他这一家人。
不论是嫂子还是老母,亦或者是侄子,都不是能心狠舍弃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人。
陈母看着儿子要带他们先离开家。
“去后山的破窑洞躲一躲。”陈苦说道。
陈母看着屋子:“那咱家…家里哪些家当?被那些贼人闯进来了,可…”
陈苦看着老母,道:“地契房契,您都贴身收好了,咱家一年没存粮,就是放那些人进咱家又有什么的,他们什么也捞不到,自然就走了。”
至于他的一些珍贵草药和银两,也早都提前藏好了,只有他的狗鼻子才能找到的地方。
这就是他们家之前穷的好处,孑然一身,只管把人躲好就是。
“…等等,缸里还有五斤面,十来个馒头呢,得带着,不然便宜了贼。”嫂子着急忙慌的跑到了厨房,把那小半袋面扛在了身上,“现在可以走了。”
等陈苦把家人迁到后山破烂窑洞里,叮嘱道:“今天晚上,就在这睡,等流民过去。”
“那我儿你呢?”陈母似乎听出来了,儿子今晚不跟他们一块,还要出去。
陈苦看向了村子方向。
他的鼻子早就嗅到了,那二三百流民之后五六里的村子里的‘歇水梁’窑洞里,有两个人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指挥,躲在高处观看。
歇水梁,是大陈村的一個的地方,因半山上有一大口泉井,村人一般吃水,都在那口泉井,一上一下挑水,在那处经常歇脚,所以叫做歇水梁。
一来一回,得十里地,乡下人吃水也是辛苦。
在那,可以站在半山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大陈村。
在蛇鱼镇里的时候。
镇上的普通人都清楚。
所谓的流民冲镇,根本就是虚造假象,若是没有人组织,流民一个个的全都是一盘散沙,怎可能被聚起二三百人,甚至敢去冲击地主家呢?
陈苦闻到那里有两个人,跟流民身上的气味儿很像,显然是混在一块的幕后组织者。
他毕竟是要离开村子的。
如果不干掉这幕后组织者,天知道,这一群流民还要在大陈村肆虐多久,直接住在家里了都说不定。
所以…
他想试试。
前提是,能干掉。
不过,对老母亲和嫂子,自然不能说出实情,只道:“赵大哥和季阳还在村里呢,我毕竟是村里有力气的人,就算救不了太多,多少也得保住他们两家吧,放心,以儿现在的本事,就是十几个流民一拥而上,也伤不得儿半点。”
说罢,给家人一个放心的眼神,独自走出了窑洞,朝着歇水梁悄悄摸了过去。
此时的村口,木头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