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会馆门前,龙江滔滔而流,鱼龙会的船只在江面上形成一副百舸争流的美丽画卷。
“陈少侠,果然有胆量,有英雄气。”
赵传祖走了过来,对着陈苦背着手微笑道:
“看你这样子,来者不善。”
陈苦眼睛一翻:“宝蛟县是我的地界,且是你要挑战我,你才是来者。”
赵传祖笑的不动声色,道:
“不错,赵某今天就是要来挑战陈兄这位第九,我也想知道,名家到底为什么,能够把伱排在我的上头,看来,马上就要领教到你的本事了。”
“就在这打吗?”
陈苦看了看两江会馆门口,道:
“场地倒是宽敞,说罢,你准备怎么打?”
他说话间,已经从背后取出来了自己的千斤镔铁纽龙棍,重重的‘咚’一声砸在地上,将两江会馆门前的大青石,戳出来了一个洞。
这一手,惊的许多人都微微侧目。
林星龙眸光也是生出一丝异样。
千斤重的棍子,不用说,就抬起一尺,落下去,也能砸的任何石头粉碎,但陈苦这一下却是戳出了一个洞,这可不是重量造成的,而是已经能够将千斤铁棍拿的举重若轻,才能从容控制棍上劲力,集中于一点的功力。
“不愧是杨老的传人,看样子,小兄弟的暴猿千钧棍其中一式,已经大成,令人惊叹。”
说话之人,吸引众人视线。
赫然是十三少谢青峰。
他嗓音很清澈,很有磁性。
陈苦微微点头致意:“十三少谬赞了。”
然后看着赵传祖,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赵传祖看到陈苦的这一手,面上也是微微浮现一丝凝重,旋即微微一笑,道:
“怎么个比法,既然我来到了贵宝地,那当然是入乡随俗,听说宝蛟县的鱼龙会,柴铁铺和药王堂,都有一种和别的势力解决冲突的手段,分别叫做‘打码头’、‘上刀山’和‘服毒’……”
此言一出。
两江会馆面前,顿时一片哗然。
江少游和柴天贵,脸色都惨白了,旋即愤怒的看向了赵传祖。
以武会友?
居然要玩这么大?
林星龙并不是宝蛟县本地人,这个时候好奇,看到周围人的反应这么大,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因而有些皱眉,便看向了自己的表妹隋清芳:
“隋妹妹,什么叫做打码头?还有上刀山,服毒?”
却见,隋清芳脸色也有些苍白。
似是她也没想到,赵传祖一个外来人,居然说出了宝蛟县的三个传统。
面对表哥的询问。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附耳过去,慢慢解释道:
“他说的打码头,是码头文化的一部分,也是宝蛟县三大巨头之一鱼龙会一开始发家的故事,码头就是水陆码头的意思,你也知道,在整个虬龙府,沿江一共有着大大小小三十一个码头,宝蛟县的码头在里面不是最出名的,但却是早年间争抢最激烈的一个。”
林星龙表示这个可以理解。
码头,利益往来之地。在大纪建国以前,宝蛟人就在沿江两岸经商,但犹豫一直没有自己的码头,生意总是受到制掣。
最后,终于在大纪建国那一年,宝蛟人才有了自己的码头。
“打码头,就是打出来的码头,在宝蛟县码头刚出来的那个时候,各个行帮之间,都在争抢着码头的使用权,帮头在取得码头搬运权后大都喜欢在家乡招募工人,很自然地形成了乡帮。对码头的争夺就是对市场的争夺,也是那些商人、船民、脚夫对生存权的争夺。为争夺码头,宝蛟历史上多次发生行帮械斗,各方都以重金交通官府,乃至搬请本地在朝大员出面,演绎一幕幕打码头的活剧。码头之间,搬扛货物、起坡下坡,也不得有一点超越,否则就会酿成流血械斗。”
隋清芳道:
“这其中,最为财大气粗的就属于当年的‘鱼龙会’了,为了霸占宝蛟码头,鱼龙会和各个行帮之间,常年械斗,总也分不出个高下,也弄不清个归属,直到…八十年前,闹出了几百条血案人命,朝廷终于不能不管,便在当天于宝蛟县衙当中,叫齐了各个行帮的领头人,然后于院中立起了一口大铁炉,并告诉各大行帮一句话:
‘你们各自说的都有道理,但我无心判断谁对谁错,抱歉了。今天,为公平起见,这里的炉堂烧着一双铁靴。你们行帮各出一人,谁能穿上在本大堂走三步,汉水的码头地盘就归谁的行帮拥有。’”
林星龙听得面容严肃。
从来官府有混账,但这种特别省事儿的判案之法,却是第一次见。
烧红的大铁靴!
就算是练武之人,也是肉体凡胎,不是金刚不坏,谁能穿的上?更别提在地上走三步了。
“然后?”他问。
隋清芳说到这里,也是眸子内露出一丝敬畏,道:
“在当年那位县令说完之后,便见到鱼龙会里走出来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原来他是鱼龙会里的一个剃头匠,武功也没多高,捏紧双拳飘然走向炉堂,说了一声‘我来穿’…”
“然后衙役就用钳子把那一双烧的通红的铁靴,夹了出来。
然后在一众宝蛟县所有行帮,武夫,高手们的眼中,只见那位年轻矮小的剃头匠,谈笑自若的将自己的双脚,塞进了那烧红的铁靴当中…
当时整个县衙大院内,都飘出了人肉烤糊的气味儿,满街焦臭,所有人瞠目结舌,只见着那位剃头匠,硬生生穿着烧红的铁靴,只听,一步一焦糊;只听到,一步一滋滋,理发匠梦幻般地行了五步,就倒在了宝蛟县衙大堂,为了鱼龙会慷慨赴死。”
“那一刻,所有人震撼的无以复加,鱼龙会的狠人用自己的狠劲折服了所有人,最后让成功让宝蛟码头彻底成为了鱼龙会的地盘。”
隋清芳轻叹道:
“这就是鱼龙会发家的‘打码头’,柴铁铺和药王堂,大抵也相当,当年他们还没有这么大体量的时候,拼的就是狠和不要命,上刀山就是爬百米刀梯,服毒则是尝毒药。”
杨星龙听得心头凛然。
陈苦也是不可思议,看疯子一样的看着赵传祖,道:
“你来玩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