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是一场打趣。
实则是三人达成的默契:勿论青红,只论朋友,只求名利。
廖三民更深知,这种心照不宣是洪智有达成的。
余则成阴沉,很难吃透。
只有洪智有这种“小人”,才能在嬉笑间把禁忌端到台面上庖解分明。
余则成也是暗自舒了口气。
今天车里的失误,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后怕。
当看到廖三民抛出的“炸弹”,他人差点麻了。
还好,洪智有化解了。
“两个老六…”
洪智有颇是头疼。
两个红票比狐狸还狡猾,一个比一个会下套,也就他机智接的住。
要不这点酒肉情准得原地散架了。
“哗啦!”
廖三民顺手撕下纸,直接塞嘴里三两口嚼了。
“三民,你这…”余则成有些惊愕。
“老余、洪老弟。
“玩笑归玩笑,红票是要掉脑袋的。
“今儿提了十八个。
“鬼子特高课时期抓的了,那会还没投降呢,老头子就派了代表密谈。
“全留给了党国。”
廖三民喝了口茶,主动放料。
“哦,特高课时期?哪得老有价值了吧。”余则成扬了扬下巴,故作惊讶问道。
“有个屁的价值。
“早被榨干了,津海地委组织都换几轮血了。
“要不能毙了?”
廖三民道。
说话间,他心里有了些底子。
这消息并不难获取,老余似乎没洪秘书受吴敬中器重啊。
同时,老余接诗,以及无意间的试探,似乎对红票消息很有兴趣。
他是…
余则成也在审视廖三民。
从亮反诗,到随意泄露重要机密,廖三民是在试探自己?
还是他本身也是红票。
或者,他想做红票方面的买卖。
“哎!
“杀吧,你杀我,我杀你,管他谁杀谁,反正也不耽搁老子挣钱。
“走,观刑去。”
洪智有实在受不了他俩“摸来摸去”,吐槽一句,起身往外走去。
到了刑场。
靠墙一侧,十几个人被绑着站成了一排。
其中就有刘文生的妻女。
没有国际歌。
没有慷慨激昂的“同志们继续努力。”
长年累月的非人折磨,这些斗士身躯早已被病痛掏空,形容枯槁,好似风能吹走的纸片人。
唯一不变的是:
他们的眼神,始终有光。
“开枪!”宋狱长戴着白手套的大手一挥。
哒哒!
机关枪乱扫。
那些人很快倒在了血泊中。
廖三民抬头看着天空,像是在找寻那只候鸟。
余则成目不转睛,十分平静。
洪智有知道他们的心在滴血。
他们的血在燃烧。
没有比看着战友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更痛苦了。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不能做。
唯有化悲痛为力量,继续砥砺前行。
“哎!”
洪智有盯着刘文生的妻女,心头默默叹息。
英雄蒙难。
红颜薄命。
人生渺渺,终将随风而散,只待漫山红遍。
他佯作无趣的一甩手:
“可惜了,一对美人花!
“走吧,两位哥哥。
“吃饭去!”
“嗯,你请客。”余则成笑道。
一旁的刘雄暗暗从二人身上收回目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