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大钟上天那件事以后,张玄陵就被族人监管了起来,在外围的树林中总是会有人监视他。
年幼的李玲月也因为这件事三观产生了非同小可的变化,也不再读什么四书五经,学什么琴棋书画了。用她当时稚嫩的三观来理解就是,读那什么圣人之言不如跟我三哥学门技术,争取拿个大阳科技进步奖,读四书五经人太多了,换个冷门的赛道继续卷。
从那时起,李玲月没事就偷摸跑到张玄陵居住的院子里,求他收自己为徒,张玄陵也懒得搭理她,后来为了打消她的念头,更是在院子里面布置了机关把她赶跑。
李玲月的父母听闻此事以后勃然大怒,更是天天训斥她身为女子,不知检点。这妮子从小不敢忤逆自己的父母,每次训斥都是泪流不止。有一次张玄陵偷溜回张家拿实验用的东西时候,正好撞见李玲月独自一人在角落里面哭,问及她原因后就与她约定,如果在一年时间内能踏进他的屋内,就收她为徒。
李玲月从那以后就没有再哭过一次,张玄陵至今还记得这丫头当时坚韧的眼神有点让人诧异。
后来的三个月内,李玲月风雨无阻地踩光了院子里面所有的机关,张玄陵看在眼里不禁抚额心道,笨的,恐怖如斯。
人虽笨,依靠自己肌肉记忆,三个月内摸透了机关的破解之法,这才有了入屋前那古怪的步伐。让张玄陵目瞪口呆,感叹道这tm也行!
张玄陵也遵守了约定收她为徒,不过以兄妹相称。刚开始的时候,张玄陵发觉这妮子除了笨点之外,性格也有点怯懦,可能和以前大家族的规矩束缚有关,张玄陵在教授她机关术的同时也胡诌自己的对于人生应该不受束缚,自由自在的思想态度,反封建,反压迫的思想斗争。
只不过让张玄陵没想到的是自己胡说八道的东西,这妮子就这么认认真真的听进去了 随着这几年的相处,李玲月脱胎换骨,五官跟着自己走,三观跟着张三走。学会了不少有用的机关制作方式,同时也发展出自己腹黑的性格,有时候能把张玄陵气个嗷嗷直叫,却又无可奈何,张玄陵有时候也自嘲“自作孽不可活”
李玲月更是把张玄陵说的话奉为圣经,自从拜师以后和父母争辩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激烈,每次都搬出张玄陵圣经语录,把她爹娘给怼的哑口无言,气的李玲月的爹娘有段时间天天跑到张家告状,后来张老太爷无可奈何地对他们说:“二位要不再生一个吧。”
李玲月父母后来真的就再生了一个妹妹,叫李玲心。
毕竟大号练废了只能再练个小号了,对于大女儿就只能听之任之了。但是李玲月爷爷知道自己孙女拜师张三后,觉得不能任由孙女性子来了,仗着自己的威严,以家规逼迫李玲月及笄后就出嫁到张府,履行昔日定下的娃娃亲。
李玲月倒也不怕,吃饭的时候轻飘飘地对着她爷爷说道:“我出嫁的那天也就不姓李了,就是张家的人了,正好光明正大的可以请我三哥也炸了李家祠堂咯~”气的她爷爷直拍桌子嗷嗷叫,却又无能狂怒,后来只能硬着头皮找了那位张家长老商量,为了两家能平平安安的,那娃娃亲就算了。
张家那位长老得知这件事后,不顾众人阻拦跑到张玄陵居住的院子破口大骂,说他不要脸勾引良家少女,抢他孙子媳妇,愣生生地骂了一天,见张玄陵不敢出来,心想:真痛快,这小王八蛋肯定是被自己骂的羞愧难当,不敢出来见人了。
其实他不知道张玄陵上山采药,那天没有在家,后来知道这件事以后也不惯他毛病,心想:呵,你这老东西是千年的王八今年成了精,敢在太岁头上下鳖蛋了,你孙子和玲月娃娃亲没了,关老子屁事。
拿着自己改良的火炮,当天晚上就给那长老的屋炸平了。幸亏那天晚上那位长老出去喝酒应酬没在家,后来看到废墟中张玄陵留下的纸条,要把他孙子吊起来拿鞭子抽一天以报骂街之仇,吓的带着孙子躲在外面半个月才敢回来。
此事过后,李玲月的娃娃亲就再也没有人提过,两家一致认同为了自己的平安还是算了吧。
“喂,三哥,你在发什么呆呢?”
李玲月俏皮地拍了拍张玄陵的脑门,愣过神来的张玄陵只看见眼前的少女正半蹲在自己的眼前,一双明眸大眼睛正盯着自己,她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湖水,深邃而纯净,可能是贴得过于靠近的缘故,额前的刘海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少女的自带的香气扑面而来,让的张玄陵有点心神意乱。
“哦哦,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张玄陵老脸一红,尴尬地一笑,随即收敛姿态朝着李玲月问道:“玲月啊,你要那个手榴弹到底做什么,我不是干涉你做什么啊,只是单纯地想问问。”
“哦~也没什么,之前溜回去经过爹娘房屋的时候偷听到他们讲话,我家情况你也知道,爹在官途上已经彻底断绝了,所以爹想做点生意来维系家里面的开支,但是前几天经营的几家店铺被人给砸坏了。”李玲月从食盒中拿了一个苹果,虽然她不懂朝堂这类政治因素,但是自己从小离开皇都的原因心里面还是很明白的。
“被人给砸了?何人敢这么大胆?没有报官府吗?”张玄陵眉梢一挑,打断了李玲月的话追问道。
“报官了啊,那县令说什么府衙人手不足,打砸一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予立案。我爹后来打听才知道,那打砸我家店铺的人都是那个新来的县令派来的。爹是一介读书人也就敢对家里面的女眷发脾气,对那种地痞流氓就只会忍,甚至还要拿家里面的银子打点新来的县令。”
“这新来的县令有点无法无天了,不过你们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就是他派人指使干的。”张玄陵听闻后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一个人,随即继续问道:“那你爷爷呢?你爷爷能同意你父亲这么做吗?”
李玲月气鼓鼓地啃了一口苹果,也为她父亲的做法感到不满,继续说道:“我偷听爹娘谈话的时候,爷爷得知这件事以后,更是骂爹奴颜屈膝给这种小人低头,辱没读书人气节,让爹不许这么做,后来娘也觉得不妥,也只是叹了口气同意爹这么做了。”
“后来爹给那个新来的县令真的送去了银子,爷爷知道这件事以后就从主厅搬到了院子小间去住了,好几天没有和爹说话,就是爹去请安他也不见。”
“哦?”
张玄陵略感惊讶,李玲月的父亲他还是了解的,只知道身为谏官得罪权贵被罢官免职赶回了老家,后来与他见了几面以后发现李玲月的父亲并没有传闻中谏官那样的职业喷子的行为,敢于喷天喷地喷皇帝,反而有些懦弱,话少,这让张玄陵不禁为其汗颜,封建愚忠,害人不浅。
“那你父亲送钱以后,那县令还派人找麻烦了吗?”张玄陵询问道。
“听爹的意思,后来有段时间没有找过麻烦,不过…”李玲月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嘴唇紧抿,牙齿轻轻咬合,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那个县令现在又狮子大开口,想分割我家粮店三成收益,还派人威胁爹三天之内如果不答应就派人烧了粮店”
“瘪犊子!”
张玄陵打断了李玲月的话,站起身一拳锤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食盒盖子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