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昨晚的最后一竿还差不多。
“果然好大的鱼,二叔钓鱼的水准是越来越高了。”
苏寒山竖了个大拇指,笑道,“再过一阵子,就该到今年的秋猎了,二叔钓了这么大的鱼,今天让后厨做了,该让师兄弟们都尝尝。”
“正好,再好生看看,他们这阵子练得如何,赶在秋猎之前,给他们规划好今年的分队,培养培养默契。”
苏铁衣恍然:“哦对,今年的秋猎又快到了。”
最近是该多指点指点他们,白天要有充足精神,就先别通宵钓鱼了。
大嫂在小山幼年的时候就病逝,大哥本来才是馆主,前两年却受一个镖局好友的邀请,出去走镖,结果整个镖队都没了音讯。
苏铁衣每一想到自己现在是松鹤武馆的馆主,也是仅剩的一个教头,就会提醒自己,正事上面万万不能轻心大意。
去年他是头一回以馆主身份率人参加秋猎,倒是没有大意,只是今年,安稳的日子稍长了些,他心态就不免有些放松了。
还是不够严谨啊。
“好,我这就把鱼送到后厨去。”
苏铁衣爽朗道,“削肉做酸菜鱼片,鱼骨头炖汤,弄好了我就先给你送一份过来。”
话音未落,他拎着鱼,大步流星的走了。
鱼送到厨房,苏铁衣当即去武馆前院看了看。
十几个弟子,有的在静坐吐纳,有的在演练拳法。
这时天色尚早,武馆的弟子已经来了大半,任谁都不能说他们不刻苦,但苏铁衣隔着院门看了片刻,心中却有些想要叹气。
沧水县是附近几个县最富庶繁华之地,有水陆交通之便利,百业兴旺,富户不少。
能在这个县里开办下来的武馆,馆主自然都是有硬本事的,也不愁生源。
松鹤武馆最兴盛的时候,有接近两百名弟子,秋猎中的表现,连着好几年,都是最优异的一家。
富户行商之时,山水迢迢,丛林中多有险恶之处,除了自家青壮、家丁、商铺伙计等等,往往还要临时雇佣大量武馆弟子,充当护卫。
究竟往后一年里,雇佣哪家的人手,基本都是看秋猎的表现来决定的。
地方上的豪门,为嫡系长者雇佣护卫、为儿女聘请教习,也都要把秋猎的表现纳入考量。
所以那个时候,松鹤武馆的名头,近乎是整个沧水县的招牌,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云集。
可是,自从苏寒山瘫痪,另外几家武馆,也不知道是早有预谋,还是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怀疑,索性先下手为强。
他们竟然在那一年的秋猎中,摒弃前嫌,联合起来,打击松鹤武馆的弟子。
不少弟子,被打成重伤,或多或少的落下了病根,乃至是残疾。
之后那几家还不顾规矩,直接打破底价,宁可自己也吃些亏,揽走了那一年武馆行业相关的生意。
松鹤武馆连着被排挤了三年,馆主亲自走镖的时候又失踪,剩下几个教头,也被高薪挖走,带走了他们自己的嫡系弟子。
等到苏铁衣接手武馆的时候,本身就是日薄西山,积重难返了。
他去年带队参与秋猎,挣扎到最后也是个垫底的成绩,甚至被倒数第二拉开了一大截。
今年他下意识的回避秋猎相关的事情,也是因为看不到什么指望。
“要是退出,武馆的名头就彻底倒了,剩下的弟子也难有出路。”
苏铁衣面色木然,双手环抱在胸前,心中沉郁万分,“他们硬是留到今天,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可要是还去参加,说不定他们之中,也会有人步了小山等人的后尘。”
终身的残疾啊,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是他这五年来,亲眼看到自己的侄子,看到那些亲如子侄的武馆弟子们残疾后的生活,在心中垒起来的万钧重压。
“还是得参加!!”
苏铁衣努力让自己压下那些杂念。
不能颓废,不能认输,武馆的名头不倒,多少还能接到点生意,赚到点银子,照顾那些残疾的弟子。
要是彻底倒了,那就真的都没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