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接连四十次对拼,他全部都是用护腕最坚硬的部位,撞开了刀刃,甚至多次击打开刀刃上的同一个部位。
就算裂云刀的材质上乘,没有因为这样的击打而卷刃。
但刀身上灌注的功力,也会因为同一个部位的多次受击,出现意料外的不均匀,影响整个刀招的流畅。
申屠子算准了,要在对方的刀招出现明显受扰时,一举反杀。
谁知,在这四十次惯性般的对拼后,雷玉竹脚下骤然一闪。
长刀在手,她这一闪,变劈刀为拖斩,依旧是一次攻击。
申屠子也猜到她可能有这种变化,却没有想到,她脚下变得这么快,预定的反扑,只能变成一次纯粹的防御。
刀影在护腕之上,横着擦出一条火线,一闪即逝。
刺耳至极的声音,刚要传出的时候,雷玉竹已经在周边换了六个方位,斩了六刀。
本来是兵器碰撞的声响,却因为频率太高,使人根本分不清中间的间隙。
光听声音的话,只会觉得这是有人在吹响铁笛,而且声调越吹越亮,越吹越尖,越吹越高。
一口气绵长无尽,一道音直冲上天。
申屠子在连绵无尽的仓促防御之中,因为独特的分泌物,而常年刚强的心态,也晃动了一下。
他的暴铜破,已经是一种非常侧重速度的武功了,但是他脚步的速度,也比不上双手的速度。
人体有方方面面的局限,会使腿快不过手。
除非是那种双臂有问题、上半身经脉受损之类的武者,因为双手太弱了,才有可能因为专精腿功,腿的速度比手快。
眼前这个女刀客,当然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可是她的腿,竟然跟她的手一样快。
而且正在变得更快!
在雷玉竹当初刚回到沧水县的时候,玉镯器灵指点她的修行,曾有过一番言语。
“人是阴阳交合之精华,雷霆也是阴阳之枢机,因此,即使是在最柔弱的普通婴儿体内,也会有雷霆的运转。”
“经书有云,念头的生灭,就似电光的闪烁,这话其实恰中要害,人的念头和身体相互影响的这个过程,就是靠电流的变化来维系。”
“只是,普通人体内电流太微弱,血肉内脏又太脆弱,这个传递变化的过程,非常迟缓。”
“但当武者开始脱胎换骨,只要找对了方法,就可以凭雷霆真气,绕开那些脆弱处,为你的身体建立一套全新的战斗指令,心念方起,浑身上下的肌肉骨骼全部受到刺激、全新的分泌传递,将速度彻底爆发出来。”
“无需中转,当你的念头升起,电光就已经给了你答案。”
“念念生电,雷霆之神,直御百骸,化光飞腾!”
从那一天开始,雷玉竹就在苦炼这套《雷神直御令》,直到前不久,得到裂云刀,往刀身里面压缩雷霆真气的时候,她才若有所感,触类旁通,将这功法的云、器、体三篇中,御体篇,真正修炼成功。
今天这一战,还是她第一次把这种刀法施展出来对敌。
经过刺激性的适应之后,她的刀越走越快,四肢越动越顺。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和刀的存在,摆脱了所有桎梏。
唐娟手肘撑着泥土,从地面仰起头的时候,听到了申屠子的大吼。
他的两只拳头,在空气里面轰出好几条长长的白色痕迹,排空了这几个拳路上的所有空气,直达二十丈外,才渐渐淡化,有气流卷动,填补回来。
可,如此快的拳头,却没有拦得住从他身边擦过去的一条暗蓝光芒。
雷玉竹的身影,比他的拳头更早一步,闪烁间与他擦肩而过,手里的刀,拖拽出去那样一抹光华。
申屠子肚脐上面两寸左右,衣袍崩裂,出现了一道粗犷的血痕。
雷玉竹回头又是一刀竖劈。
刀气掠过,一横一竖,把申屠子一分为四,他额头血垂,满眼不甘,却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天梯武者强劲的血液压力,让这四块尸体,分散崩飞出去,血洒了一地。
裂云刀的刀尖垂落在地,雷玉竹双手叠在刀柄之上,双眼微阖,站着不动,躁动的静电逐渐平息,血腥气散漫在周围,随着黄沙之风,吹出断崖。
过了半晌,镇定下来的唐娟和贺平章互相搀扶着走过来。
“多谢这位姐姐…”
唐娟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去把那几具傀儡摧毁。”
雷玉竹抬起眼皮,哑声说道,“他们只是被干扰了指令,过一会儿可能会缓过来,速速去摧毁掉,以免后患。”
唐娟闻言,连忙去动手。
贺平章伤得太重,索性坐在地上,看着唐娟那边,喘息着摸了两颗药丸,扔在嘴里。
雷玉竹把战前压在舌底的补气药丸咬破,运化药效,缓了片刻,等御体篇造成的筋肉乱跳感疏解了之后,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你是首次把这法门用于实战,散去功效后,肉身会感觉特别难以控制,等多实践几次,就会越来越适应,直至做到毫无负面影响。”
玉镯器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次打的还不错,这小子,应该是不周宫的弟子,修为也比你高,就算占了点突袭的便宜,能斩杀他,也算达到我的预期了。”
“之前那只铜手,想来就是不周宫高层铸造出来的大荒铜手,居然盯上这么个破损秘境,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你待会儿去把那只罗盘捡起来,我看看他们究竟是想找什么东西。”
雷玉竹视线在血泊中扫了扫,果然找到了一个罗盘,心中说道:“那个罗盘好像损坏了,上面没有指针。”
“不是损坏了,这是不周宫专用的一种寻宝罗盘,待会儿你拿起来,听我的指挥,就能够解算出那上面显示的方位了。”
玉镯里的器灵说道,“这秘境里,现在没有真实境界超过天梯的,你既然练成御体术,不管什么情况,至少能逃得掉。”
“我们去看看,能否抢先把那个东西拿到手,说不定就有机会,让张延年欠我们一个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