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不是安静,是知县老爷说的读书明‘礼’…”
李公圤以前不懂“礼”到底是什么。
现在,似乎有点明悟了。
青哥儿当真开窍了吗?
他心里有些止不住的喜悦泛起。
李公圤悄悄地推开院门,周氏也不复往常的大声。
大抵虞朝人根子里对读书这件事是很敬畏的。
哪怕在乡里横行的恶霸,也是愿意家里出个读书人的。
“我们去瞧瞧青哥儿?”李公圤小声对周氏道。
周氏摇头。
李公圤还以为她在想过继香火的事,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没想到周氏却说:“青哥儿大病一场,正是要进补的时候。我去给他煮几个鸡子来。”
李公圤闻言不由感动,“娘子,你真好…”
周氏叹了口气:“其实这孩子自小就心气大,我为差事的事发脾气,也不是因为香火的事。你想想,他这性子,要是去衙门伏低做小,能做的惯吗?万一哪天一冲动,不知会惹出多大祸事来。还不如让你一早绝了这念想。”
李公圤挠了挠头:“倒是我想差了,误会了娘子。”
周氏:“咱们要找个过继的孩子,肯定要找个本本分分的。青哥儿,不合适。他现在既然还想执意参加科举,你便随他去。至于衙门的事,让他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李公圤:“还是娘子想的周全,那你快去忙活吧。”
周氏白他一眼,“也不知他家多大的恩情,让你这辈子都给捆住了。”
李公圤嘿嘿一笑,向着周氏作揖。
周氏懒得和他再做掰扯,往厨房去了。听着小屋里阵阵不绝的读书声,她一颗没着落的心,居然也愈发安定下来。
老人说得对,耕读传家,十世不尽…
社学将青哥儿退学,那是社学不长眼。
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日常里虽然有些算计,心里倒底有一分偏袒。
只是以前徐青给她的感觉是偏激、沉闷,不像是有将来的人。
如今大病一场,不管怎么说,没有再寻死觅活,大吵大闹,而是正正经经地读书,总归是给人希望了。
人啊,不是怕吃苦,而是怕吃没有希望的苦。
熟练地取出鸡子,周氏原本想直接煮几個鸡子,也改了主意,决定调一碗鸡蛋羹,又去院里采了小葱,撒点猪油在上面。
没过多久,一碗新鲜的鸡蛋羹就做好了。
周氏给徐青送去,而徐青的诵读也来到尾声。
“谢谢婶娘。”徐青跟周氏一番客气之后,便开始吃鸡蛋羹。饥肠辘辘的肚子,得了一番鸡蛋羹的滋补,顿时有些神清气爽。
周氏先前闹了一下,也没多说话,随便扯了几句就将空碗拿走。
徐青吃了鸡蛋羹,有些许气力后,于是出了小屋,在小院里活动气血。
他没有贸然出门,毕竟现在身子骨还弱得很,经受不起意外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