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可是有什么发现?”
徐正名的声音从旁传来,让李易回过神来。
对了,至少还有这位!
李易转头一看,眼神微变。
“徐正名已在传记中留下名姓,或许可信…”
轰隆!
庄外的冲击声连绵不绝,更伴有阵阵嚎叫,让庄子里的众人惶恐不安,更有一处墙院竟而坍塌一角,继而又有裂痕蔓延,雾气从裂缝中渗了进来!
跟在李婉依身边的锦衣男子忽然出言:“这些迷雾能压制神魂、扰乱感知,若是任由扩散,山庄危矣。”
他一跃而起,站在墙头,朝外看去:“墙外的人皮力士六贼不存,七魄混杂,从身手上来看,个个都是踏入了七符定命的修士,如果大阵崩塌,让这群死物冲进来,即便身有道行,但双拳难敌四手,吾等亦难逃一死。”
李婉依、崔裹儿闻言脸色难看,连徐正名都眉头紧锁。
七符定命?
李易在担忧的同时,注意到了这个称呼,暗道:“命与身相关,七符莫非与七魄有关?”
锦衣男子已自墙上落下,道:“人皮力士一般都是先锋、斥候,后面理应还有后手,但如此数量,闻所未闻,连这个先手都是吾等无法招架的。”
“迷雾、人皮力士、北麓群墓、山中庄园…”徐正名眯起眼,念念有词。
崔裹儿推了他一把,道:“有发现就赶紧说,等会山庄被攻破了,死在异类手中,连遗言都来不及留下。”
“这位仁兄一看就见多识广,他都看不出幕后局,我初来乍到的,哪能知晓?”徐正名指着锦衣男子,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不知幕后者何在,却知其目标。”
他转而看向李易:“今日诸事繁杂,一再波折,以至于还未请教少庄主的姓名。”
“这时候想起来问这个了。”崔裹儿嘀咕着,却未阻止。
李易沉吟片刻,道:“我名李去疾。”
徐正名道:“到底是国姓,在山中都可作富贵庄园之主,不知此处是否藏有隐秘,引得人皮力士来攻?”
其余人也都醒悟过来。
李婉依道:“外面鬼物的目的在这山庄?那我等岂不是殃及池鱼?”
“话不能这么说。”徐正名笑了起来,“雾气弥漫整山,这里至少还有個大阵,外面可是步步诡厄,况且这攻伐之事是你等抵达后发生,许是追着过来的,都说不定。”
李易听着,直言:“徐先生,这正话反话可都叫你说了。”随即,他看向其余几人,根本不惯着,“诸位,你等若有迟疑,待外面事端平息,我就叫人打开大门,让你等离开,如何?”
林驰备赶紧摇头:“郎君说笑了!”
李婉依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了。
“我可没有恶意,有些事说开了,好过瞎琢磨,如今要走要留,凭自己心意,不要多抱怨。”徐正名却无尴尬之色,捂着肚子,转而道:“庄上可有吃的,饿了大半天了,就算最后庄子破了,我也想做个饱死鬼。”
李易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召来武旗,让后者安排。
很快,几人在一起吃了东西,因庄上口粮不多,并不丰盛,但无人置喙。
李易一直在旁瞧着,主要是盯着李婉依、林驰备这两边,想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发现端倪,可惜终是力有不逮。
等饭后,有家丁、婢女领着徐正名等人往各自住处。
李易则带着从林驰备处借的几册书回了书房,听着院外嚎叫,想着几人谎言,他拿起笔,一连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静字,才平息了杂念。
他站起身,来到书架前,扫视一本本书册。
和存放收藏整部书卷的书阁不同,他这书房书架上放的多是闲杂之书,或者是前人笔记。
很快,李易就寻得了目标,将一本贡生记抽了出来。
这本书乃武姓士子所写,记录考取贡生前后的诸多琐事,曾被李易诵读,因不曾凝结书签被放置一旁。
“李婉依、林驰备都没说实话,不排除是一伙人的可能,即便不是,在这个时候隐藏身份来山庄也不可不防。最好的情况,是真的只是路过,最坏的情况,就是与鬼怪一伙。”
翻看着手中书,他有许多猜测,想着当告知武灵,让他加倍小心,又知这只是治标之法,不能弄清背后缘由,还是会有危险。
想着想着,他看到了书上的一句“十月,随物入贡”,说的是这本书的作者,在当年十月,同前往京都汇报考课的上佐一起去了神都,往尚书省考试。
“与徐正名所言相同,如今看来,此人较为可信,且又擅刑侦,如果能说动他,或可成为一大助力…”
咚咚咚——
这边正想着,有敲门声在外响起。
“何人?”
“是我,徐正名,有话想要询问郎君。”
刚想此人,他居然就主动来了?
李易一怔,但还是起身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等徐正名进来,李易泥丸宫中神魂微微震颤,随即他在对方身上捕捉到一点清冷气息。
先前在外,似是人多,还不明显,可不等他细细探查,徐正名已有动作——
他一进来,发现了李易的手中书,就道:“少庄主有志于科举?”
李易闻言,思绪一动,道:“徐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徐正名抬头道:“此话怎讲?”
“李、林二人言语中有诸多不实之处,我不信先生看不出来。”李易选择单刀直入,将事说爆,“若连这个都看不透,我就要怀疑你那几个大案是真破了,还是胡吹大气!”
“哦?”徐正名眼中闪过异色,“少庄主竟质疑起我来了?却不知,你是如何断定那二人言语有假的?”
自然是靠着外挂!
但这话如何说得?
好在李易早有准备,他道:“自然是见微知萌,从细节中所得,但详细之处却不能说与先生,焉知你不是赚我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