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不可久留,继续走!”
枯木跟前,在徐正名的建议下,一行人没有在那人、妖俱陨之处耽搁就再次上路,只不过这次他们小心了许多,行进速度也放缓了。
不过,在越过枯木,继续前行之后,脚下的血水渐渐减少,人与妖的尸体也慢慢减少,只是周围的地形却越发古怪,草木渐去,取而代之的是荒芜的黑土。
走着走着,李易忍不住问:“北麓原来就是这般模样?”
“是。”徐正名点点头,“群墓本阴气甚重,汉代筑墓时又以火行灵宝加持,草木皆受压制,自是这般模样。”
李易点点头,几息前行,忽然眼色一变,见着不远处的泥土中,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等他定睛看去,脸色登时一变。
那竟是一面小铜镜,模样古朴,最引人瞩目的是顶端一颗闪闪发光的绿珠子!
“这不是?”
李易心头一跳,感到不妙。
“这东西你认识?”徐正名有所察觉,“看上去似是件法器。”
李易犹豫了一下,说到:“此物我在之前的阵中见过,就是咱们被分开后的那段时间,但我记得将它埋起来了?为何突然出现于此,是否对咱们有威胁。”
“埋起来了?但肯定不是在这,但又在此处见得?”徐正名沉思片刻,似乎有了答案。
李易察言观色,赶紧请教。
徐正名就道:“你先不要管它,也不要与我多言,走一走再看。”
“好!”李易也不多问,收回目光,就与徐正名继续前行,但走着走着,脚下忽然粘稠声响,低头一看,又是一滩鲜血!
“这是?”
徐正名游目四望,脸色逐渐凝重,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红烛,继续前行。
几步之后,荒芜的土地没了,再次变成了雾中密林,但李易已然察觉到了一些细节,等他再次看见那棵弯脖子枯树,以及树上挂着的巨大蛇尸,便停下脚步。
“这不是走回来了吗?”李婉依也明白过来,她看着徐正名手中的红烛,“不是说这东西可以指路吗?”
“烛火指路与裹儿的路引有关。”徐正名盯着烛火,“那就说明…”
顿了顿,他抬起目光,朝远处看去。
“裹儿也被困在了此处!”
“还有种可能。”李易忽然开口:“此处有可能就是目的地,崔小娘子正徘徊在附近!”
“崔裹儿,你说徐正名领着三个外行,正往此处赶?”
粘稠血水中,四人缓缓前行,其中一人赫然是当先离开的崔裹儿,但说话的却是个中年男子,国字脸、留长须,穿黑色大氅。
“不错。”崔裹儿点点头,她整个人如水中倒影,腕上一根红绳飘飞,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郑稷,此处既起异变,你还要拘泥于司衙之属?为今之计,当尽快与他汇合,共抗此艰!否则,等那入口再开,谁都跑不了!你又何必执著于寻找出路?”
“你误会我了。”郑稷摇摇头,“赤鸟送信,我都接着了,但不是不回,是身陷重围,你也看到了,我带着的兵马死伤殆尽,只余李正与岑秉两人。”
他指了指身旁两人。
一个是虎背熊腰、腰悬陌刀的虬须汉子,他眼若铜铃,盯着崔裹儿咧嘴一笑;另外一个是個白面书生,看着只二十出头,冲崔裹儿抱手为礼。
“李正武道通玄,定命洗魄,不是他,我活不到现在,至于岑秉,为我生平所见最有天赋之人!署司要吾等推举有天分之人,岑秉必是其中翘楚!他是我荡魔司将来长盛不衰、维护天下安宁的关键所在,当先想办法将他送出去才是!”
“这…”
崔裹儿闻言一怔,她看了一眼那白面书生,道:“既是这般重要,你为什么也把他带到山中?”
郑稷平静道:“我南下遇到岑秉,便带着他同往长安,中途收了信件过来支援,本去拜真武荡魔观,因此卷入此事。徐正名从来只管破案,为司衙举才的事不曾上过心,但这件事终归要有人做,崔裹儿,我知你是她的属官,但这事关系司衙兴衰,你此番当助我,其他的…”
“谁说他不做?”崔裹儿忍不住反驳:“他这次也寻了个奇才,本事不小!”
“哦?他也寻得人了?”郑稷面露异色,“他找了个什么人?”
“他寻了个…”崔裹儿正想着如何描述看上去就很虚的李易时,在她的视线尽头,忽然出现了一棵歪脖子枯树,她当即脸色一变,“又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