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李易猜出目的地所在,但并未表露,而是转身对慧行僧告辞。
“施主且去,余下之事无需担心,自有敝寺应对。”慧行僧起身行礼,并不啰嗦,当先离去。
倒是杨起,还是跟在李易身边。
李易无奈,他前后也说了许多次,总不能当街赶人,只道:“你就算跟着我,也是无用。”
杨起则道:“先生无需担心,我已有收获。”
“?”
李易对此表示疑惑,但大路朝天,也不能阻人走路,只能听之任之。
那李正也不多问,见李易没有意见,便自发领路。
“李君,随我来。”
另一边。
那王守欢离了府邸后,忽然就有一张书信凭空落下。
拿住此信,展开一看,王守欢眉头紧锁,但很快就有一名青衣小厮牵着一匹马找到他。
这马儿浑身上下皆有符篆纹路。
小厮道:“师兄,祖师遣我送马,他知你受誓言禁制,并无逼迫之意,只是这事引起镇城与佛家争斗,他老人家得知晓个大概,省的日后咱们一个不小心,又被卷进去。”
王守欢无奈点头,翻身上马,那马儿长嘶一声,迈开四蹄就跑,一路风驰电掣,直往邙山而去,跑着跑着,它身上纹路微微泛光,如四蹄腾云,似一道闪电,惊得沿途之人纷纷侧目。
不过一个时辰,这马就驮着王守欢入了邙山,也不停留,竟在山上辗转跳跃,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翠云峰,这才停住。
王守欢抬眼间,看见那古朴道宫前站着一人,约莫四五十岁,虽是一身道袍,但褒衣博带,有名士风范。
他赶忙上前行礼:“见过祖师!”随即犹豫起来。
“无需多礼,”那中年道人见他模样,道:“你今日去了大福先寺,该是遇到了些事,但以沙门的行事风格,必然不会让你能轻易透露,贫道也不让你为难,只是要问你一问。”
王守欢犹豫片刻,点头道:“祖师请问。”
那道人就说:“贫道不问你具体之事与过程,也不问牵扯何人、是何模样,只问你,今日可见得大福先寺的七宝了?”
王守欢面露疑惑之色,请教道:“何为七宝?”
“那是自此寺建成之后,所得的七物,或为法宝,或为效用特殊的上品法器,或是藏有隐秘的物件,以及天材地宝。”道人说话间,顺势就道:“此七物,贫道知其六名,一曰五戒金玉律,乃一碧绿玉盘,中间镶金;二曰南山分律尺,乃一漆黑铁尺;三曰照心镜,为一铜镜,镶有绿珠;四曰义净书,为一张人皮纸;五曰毗尼母珠,乃一…嗯?”
说到这,道人见王守欢神色变化,已然明了。
“原来如此,毗尼母珠藏有三阶教金刚护法的应身神通术,本身更是三阶教大护法的象征,也就是放在福先寺中,三阶教的人才只能念想。此物本身寥寥,关键是其中的功法,一旦修成,神鬼难侵!既然是此物拿出,那今日引出动静的,果然是个后辈,该是天赋惊人,比肩周吉,能起仙音,或也有仙家血脉之类的,福先寺的僧人才会再次拿出此珠,看那有天赋之人能否参悟!”
他低头轻语,声音落在王守欢耳中,后者却是心惊,那颗珠子竟有如此来历,要放在寺中才能安稳,为何庙中和尚会让那个李姓公子带在身上?
是情势危急,还是另有原因?
只是,他碍于誓言,加上知晓牵扯重大,不敢真个明说,只能故作不知。
而中年道人嘀咕了几句后,已然有了决定。
“毗尼母珠中的法门固然精妙绝伦,但当年连李泌都无从参透,今日这人异象虽大,也就与李泌相似,也会无功。镇城君侯与福先寺因此争斗,这个浑水没必要蹚,一个后生天赋再高,道脉兴衰终究不会因他而迅速改变,但贸然插手,与各方势力牵扯,却有可能损运,先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
因李正对清化坊明显熟悉,在他的带领下,李易很快回到了刚才的府邸。
比起后门,此宅正门古朴,周遭幽静,别有一番妙处。
看着正门上悬的“李府”二字,李易长舒一口气。
“果然如此。”
他正要上前,街角处忽然走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老道士,摇摇晃晃的,似是喝醉酒了一般,几步之后,就要倒在李易身前。
李正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却被李易拦住。
看着那满脸油污的老道士,李易叹了口气,见微知萌与孝宣之目,已让他看出许多,这时干脆就道:“前辈伪做这般模样,该不会是想游戏风尘,给我算命看相,说两句惊人之语吧?”
老道士顿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