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汹涌,将小半个李府覆盖,草木沾着,瞬间枯萎。
府中的家丁、婢女本被外面的动静惊吓,见黑水破门,惊恐至极,一时作鸟兽散,四散奔跑!
“不要乱!不要跑!越乱越坏!找高的地方爬上去!”
李正扬声一喊,却也顾不上救人,寻了个后院石亭顶上,翻身上去,等站稳了往下一看,目光所及,黑水横流。
许多慌不择路的家丁、婢女已陷其中,如坠沼泽,任凭挣扎也挣脱不得,然后劲力渐消,血肉逐渐干瘪,面露惊恐绝望之色!
“这是什么术法,如此霸道!洛阳城中,怎的还允许有这等肆无忌惮之人?”
李正满心不解,见那黑水在后院几个弯折,朝着李易所在的书房冲了过去,更是焦急!
他犹豫了一下,揣摩、权衡风险与后果,最后一咬牙。
“李郎君几日以来也不曾亏待我,也不让我做什么事,好酒好肉的待着,如今他身陷危机,我若是一走了之,先不说无法交差,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一念至此,李正站定身子,寻得几个高点的借力点,就打算跳跃过去救人。
就在这时!
天上忽然光辉大盛,青光照耀四方!
又有梵音传来,入耳便让人心念收拢。
“定!”
“镇!”
青色月华落下,金色梵律缠绕!
一道道黑水被生生定在原处!
黑水震颤,但如被山脉镇住,难以流淌!
先天真人与道苯和尚踏空而至,看向院中的目光都带着惊讶与意外。
“毗尼母珠真被他参悟了?”先天真人问了一句。
老和尚眉头紧锁,按他所知,那珠子自到了李易手中,其人并未参悟,而是每日读书,自己让慧行几次提醒,却收效不大。
谁知,他此刻竟从李易房中捕捉到了禅中律之韵!
那般韵味,他只在三人身上体验过,其中一个正是安日巡!
先天真人见他模样,已明其意:“这些個天赋惊人之辈,时常让人苦恼,你还未将他摸透,他已晋新境!道苯,我且问你,与他珠子时,可曾与他凝练七魄的资粮?定命炼体,需外摄资粮,损有余而补不足,摄天地而全自身,否则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再是精妙,靠着自身血肉精气,凝一个魄都要将自己炼死!”
“这…”道苯闻言,立刻明了,“老衲那日先斩后奏,将念珠气息遮掩后予他,又见镇城君侯来袭,担心上座怕麻烦,阻止他参悟,才让他带在身上,又让他在安心茶肆待了一个时辰,侵染茶香,遮蔽珠念。本以为他就是有所领悟,也该是循序渐进,先打开一个突破口,到时正好有借口接入寺中常住,委实没有料到,他竟直接领悟了禅中律!”说话间,他探手入怀,再拿出来的时,已是捧了个金钵。
“你这和尚,机关算尽,只想抢人!”先天真人冷笑一声,抬手间,袖中也飞出一物。
“尔等休想如愿!除了领悟金刚忏摩念者,其他人都无资格承袭安日巡之法!”
慧景僧忽自黑水中浮现,身躯如草木般枯萎,头颅裂开,一道金光从中飞出,直往李府扑去!
“想神魂侵袭?”先天真人拂尘一扫,月光落下,镇住了那道金色神魂。
不过,神魂倏地一声,变作飞灰。
“不好!调虎离山!”先天真人反应过来,目光一转,见李府深处的一滩黑水骤然炸裂,一道幽光从中激射出来,落入李易房中!
“外面什么声音?”
屋里,李易念头转的缓慢。
三魂七魄本就依托于肉身,哪怕修成神魂,也要血肉蕴养,但他的血肉精华都朝一处聚集,身体衰弱至极,劲力消弭,血肉深处更似有小虫聚散,连盘坐都显费劲,一阵风吹来,都能吹倒。
他的念头因此大受影响,转动缓慢。
不过,随着应身守意律相关的记忆、经验、感悟、心得涌出,结合安般守意经与先天律宗感悟,一套定命法门转眼充斥李易心头,生出诸多幻象——
最初,他只知修行不懂玄妙,修得一种定命法,仗之横行,施展随意,渐渐明晰运转诀窍。
随后,他知行合一参透玄机,将定命法门与武道、术法磨练得圆转如一,收发自如。
最后,他返璞归真领悟玄虚,将诸多定命法门、术法合二为一,推陈出新,开创崭新境界!
顷刻间,李易仿佛沉浸于定命之道几十年、近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