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半空落下,喘息了几下,平息了劲力消耗。
“此次真是凶险。”瘦削男子回望来路,心有余悸。
冷面男子却道:“因你查那偃师李家姐弟之故,竟错过了这边的要事!若九郎君出了事,吾等如何交代!”
瘦削男子苦笑道:“我也不是私心,想那武灵不会无故安排,既将郎君寄名偃师李家,或许还有缘故,我也是担心牵扯郎君,才去探查。况且,这几日郎君都是安心读书,谁曾想突然就有这般变故。”
冷面男子冷冷道:“什么无故安排!偃师李氏家道中落,原本主持事务的李五郎见钱眼开,收了武灵的钱,早就跑的没影了,剩下这么一对姐弟罢了,还能有什么深意?”
“我本来也这么认为,但看了卷宗,才觉有异。”瘦削男子摇摇头,“李家姐弟之父与高宗皇帝的东台侍郎李安期关系密切,那李安期是高宗近臣,咸亨元年发生的异变中,他就跟在高宗皇帝身边,亦死于当年,偃师李家因此衰败,这里面说不定就藏着什么,牵扯…”
“慎言!”
冷面男子急忙打断:“你这人就是心思太深,什么都觉得藏着阴谋,处处算计!若不是知道你根本指挥不动那几位,我都要以为郎君这局面是你布下,逼他主动求助的!”
瘦削男子道:“这哪是我能插手的事?这世上便有巧合,又哪有那么多阴谋,无非是因果纠缠、命数使然!”
“最好如此!”冷面男子直言道:“你也都见着了,九郎君好学不倦,日夜苦读,与其他几位大不相同,只这点就值得佩服,咱们不过奉命行事,该做的做,不该做的,莫要多做,令他平白受苦。”
“你倒有些良心。”
慵懒女声陡然响起,说得两人心中一颤,猛然回头,入目的正是先天真人的笑容。
“您…您怎么!”
“不用这般客气,”她将拂尘一甩,定住两人,将手一抓,凌空摄起,“路上再与贫道慢慢说,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将李去疾的真实身世给贫道说清楚。”
与此同时。
“呼——”
在洛阳城北,一处工坊边上,泓那法师停下步子,长舒一口气,浑身上下血肉震颤,汗液滚滚流出,瞬间浸透衣衫,头上更是热气腾腾,似是自桑拿中走出。
“师叔,伱受伤了?”周吉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什么。
“无妨,”泓那法师摇摇头,“在那等局面中,能活着离开已是幸事,只是那李去疾藏得甚深,他修为不高,不知用了何等手法夺天地之造化,这件事需要深挖,说不定还与两个妖孽有关。”
周吉犹豫了一下,才道:“师叔,李去疾这人很不简单,我过去小瞧了他,才会落得这般狼狈,咱们当暂避锋芒,搞清楚他的根脚再说其他,其实,与他也未必要为敌。”
“哦?”泓那法师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这语气可不像从前,莫非是被今日事镇住了胆子?还是服了他李去疾?”
周吉回想今日事,手脚微抖,嘴里却道:“我是联系前后之事,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
周吉解释道:“他的天赋固然不对劲,但前后能得大福先寺西堂与崇玄署先天真人之助,还有那徐正名推崇,还有之前突然出现的两人,身手中藏着行伍痕迹,这群人都围着一个李去疾转,你说,他的身份能简单吗?”
“你是说,他另有身份?”泓那法师道:“伪行以图他事?”
周吉沉思片刻,道:“要弄清楚此事,得从两人着手。”
泓那法师道:“哪两個人?”
“李怜月、李通络。”
泓那法师疑惑道:“这两人是谁?”
周吉回道:“偃师李家之人,也是留在都畿道的最后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