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夸她胆子大?”
袁不语质问自己。
“爱情比蜜糖还甜,比花还美,不就应该放在阳光底下,让更多的人瞧见吗?”
一时间,
袁不语呆住了,
这么多年,他总把自己的头扎在了过去,
自从目睹四个徒弟惨死后,
他把一切的爱恨情仇,铺成了心里的盐碱地,只把头扎在里面躲藏,哪管外面寸草不生。
该掏出来晒晒了,
这世上,大部分东西,都是见得了光的。
井国的报刊连载,以豪门争斗、江湖勾心居多,辅之些阴森森的鬼故事,人性之贪恶,被反映了不少,偏偏人心里最美的那点情感,无人讲述。
也就这纯真的情感,将袁不语早就尘封的心唤醒,自发的让书梁子里的人、物、景,都活了过来。
周玄这篇书梁子,让他瞧见了新的精神世界。
压抑心头多年的阴霾,散了。
心,开阔了。
“蹭!”
袁不语听见心头燃起了一束香火。
他走到窗前,将窗帘子一把拉开:“我,又是一个完整的说书人了。”
进堂口从“点香”开始。
心里那根香一旦被点着,便能感应到邪鬼、神明照亮的前路。
袁不语心里那根香,因为心境成魔,灭了十年,也迷惘了十年,前方无路,不知该往何处下脚。
他的道行,不得寸进,原地踏步了十年。
今夜,心魔已祛,
他重新看见自己脚下的路。
神明皓洁的白光照在路上像撒满了盐。
“周小子,你是大才。”
“你若拜进说书人的堂口,必然比我这根老香,走得更稳、更远!”
早晨,往往是周家班最忙的时候。
化妆师傅给尸体做妆容,穿好寿衣。
赶车师傅,要将尸体送往主家。
戏台里各位师傅,要准备上午的头台演出,
忙成一锅粥。
周玄也没闲着,他吃过早饭,去往周家班的美特汽车前。
韩见山是他辞掉的,今天周家班要用司机,他得顶上。
他到车子处,大师兄余正渊正焦急,催着不远处的徒弟:“李德一不是找司机去了吗?还没来?”
徒弟嗦着炒饼丝,含糊道:“师父,别上火,德子才走多大会儿,再等等…”
“等,等,等,再多等会儿,铁定要误戴先生的时辰。”
“误不了,我来开。”
周玄找余正渊要钥匙。
余正渊半信半疑:“小玄,伱啥时候会开车了?”
“简单得很,看几眼都能开。”
周玄接过钥匙,半生不熟的打开车门,然后低着头,先摸索摸索美特汽车的驾驶结构,
这血外行的操作,让余正渊有下车的冲动。
误不误戴先生的时间,好像没那么重要了,不坐车上挨撞丢小命,才是大事。
“你真会开车?”
“我不说了嘛,看几眼就会开,我正看着呢!”
余正渊:“…”
他非常恐慌,也不管周玄乐不乐意,建议道:“要不然…再等等,德子找的司机待会就来了。”
“等不了,发车。”
摸清楚结构的周玄,发动了车子。
“这车带劲。”
“是…是…是有点…带劲。”余正渊哆嗦得讲话都磕巴。
不是吓的,实在是周玄这车开得太颠簸了,一会儿刹一会停,余正渊明明坐在车里,却感觉魂已被甩到了车外。
这中年人被酒色所伤的身子骨怎么扛得住。
好在开了两条街,周玄和美特汽车磨合得差不多了,驾驶平顺很多。
余正渊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了。
“都说了,把心好好揣肚子里,开车很简单的。”周玄越开越松弛,甚至前世的肌肉记忆都涌出来了,伸手去摁空调按钮。
这会儿的车,哪来的空调,周玄按了个寂寞。
不再担心周玄的驾驶技术,余正渊心情放松不少,聊起了家常。
“小玄,我可听嫂子讲你的事儿了。”
“啥事啊?拜祖宗傩面?”
“不是,鬼婴的事儿,听说你把女客尸体的衣服扒了?”
周玄:“…”
你们为什么不觉得是那女尸垂涎我的颜值,自己主动扒衣服色诱我呢?
“没那事儿,我正人君子!”周玄矢口否认。
“有也没关系,你年纪也大了,有需求就解决,今天完事就带你去找姑娘。”
哎哟!
大师兄讲话,忽然就好听了呢。
“影响不好吧。”
周玄欲迎还拒,心思却有点飘忽,偷偷瞥了眼大师兄。
“有啥影响不好的,你一没老婆二没订亲,找找姑娘发泄发泄怎么了,咱又不是不给钱。”
这话听得顺耳,大师兄真上道。
“对了,小玄,你老实跟我说,你喜欢几天的…我好提前安排。”
周玄有点不懂。
这平水府找姑娘,还问几天?
几天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说:“就是你喜欢死了几天的姑娘,非要大师兄说得这么直白!”
周玄:“…”
原来大师兄嘴里的姑娘,都不是活人?
合着你认定了哥们是非礼女客的变态啊,甚至还认为我有恋湿癖?
大师兄没察觉出周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还自我检讨上了。
“怪大师兄心粗,以前没发现你有这嗜好,要早发现了,早就带你去耍了…东郊虎婆开的白女店,全是好姑娘,特别水灵,一言半句说不清楚,你玩,玩一次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大爷!
这么好的地方,你自己留着玩吧!
“大师兄,你试试你那边车门能不能打开。”
“开车门干嘛?”
周玄恨得牙齿直痒痒:“给你一脚蹬下去!”
余正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