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说书人。”
“还有这堂口?怪不得你借我的书梁子!”
“我们堂口出名着呢,想入门点香,哪有那么容易,法不可轻传,我先考考你的天赋。”
袁不语出了门,说去借考试用具。
“我的天赋你还要考?你话里行间不都讲了吗?我这样的通灵人,虽说不是成了疯子就是活活疼死,但天赋异禀。”
周玄提出抗议。
“再天赋异禀也得走过场,这是我们堂口的规矩。”
老袁一走,
周玄有点想入非非,测天赋能怎么测?
找块大石头,手往上一搁,然后——斗之气,三段!
没几分钟的功夫,袁不语回来了,抱进来一卷白纸。
白纸在桌上摊开。
袁不语递给周玄一只铅笔,说:“闭眼!”
周玄接过铅笔,闭上眼睛,问:“然后呢?”
“画!”
“闭着眼睛画?”
“嗯。”
“画什么?”
“画你姐姐周伶衣,脑海里回忆她的模样,然后随便画。”
“说书人的堂口测天赋考画画?你哪怕让我背个绕口令,我都觉得不是那么离谱。”
周玄百思不得其解。
“少废话,让你画你就画。”
“好,好,画!”
周玄回忆起了姐姐的样貌,手上的笔动了起来。
沙,沙,沙。
笔尖在白纸上初时移动得僵硬,等姐姐斜躺在太师椅上慵懒晒太阳的样子,在周玄脑海里由轮廓丰满成形像后,笔尖瞬间灵动起来。
半个钟头后,周玄觉得作画完成,想要睁开眼睛瞧瞧自己的杰作时,
一阵醒木的响声传来。
听到声音,周玄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他立马喊袁不语。
“袁…袁…”
袁老头三个字,在周玄的嘴里拐着弯,愣是找不到气口,发不出声响。
“玄小子,考你通灵呢,别说话,听我的就行。”
袁不语对着周玄耳语后,又说:“给你换了一张纸,你再画!画我!”
周玄又努力在脑海里回忆起袁不语做菜时候的形象,笔成了手的延伸,在纸上游走得十分自然。
这次绘画的速度,比画姐姐还快,不消十来分钟的功夫,便已画完。
又是一阵醒木拍桌的脆响,周玄身体的禁制被解除,他猛的睁眼,瞧见桌上摊着两张白纸,纸上的笔迹凌乱,东一团,西一团,比小孩的信手涂鸦都不如,全然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这是我画的?不像样子啊。”
“闭着眼睛画,像样子就怪了,不过通灵的感觉确实不错,你看这画的线条,不错不错。”
“你评价的不错,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别贫嘴,收你入我堂口的事情,我再琢磨几天,回去等消息。”袁不语挥了挥手,开始赶客。
“那不耽误你琢磨,我回屋养眼睛去了。”
等周玄离开了屋子,袁不语望着两张画,叹了口气。
“我画画这么没天份吗?画成这样?”
这两张画并不是周玄画的,而是周玄作画时,袁不语偷偷在旁边画的。
他将两张烂画揉成了一团,扔进了纸篓里,从抽屉里拿出两幅画。
这两幅画,出自周玄的手笔。
第一张画——周玄坐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他身后的屋子横梁上,垂着一根绳索,勒住了周伶衣的脖子,将她吊起悬空,她的胸口,抵进一柄锋利尖刀,刀鞘则横在周玄的膝盖上。
第二张画——周玄在厨房里烧菜,大锅里炖了一锅鱼汤,金黄的小鱼似泛着喷香的气味,汤的中央,浮着一颗煮得浮囊的人头,这颗人头瞧五官面相,不是别人,正是袁不语。
望着周玄画的两幅画,袁不语又拿过铜烟壶,在浓雾似的烟气中,他的脸色阴晴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