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阻敌,周青峰三人跑出两百多米方才停步。他们以三角形分散在几条街巷内,看对手是否会追过来?
等了几分钟,远处的醉香楼灯火通明,可黑夜里毫无动静,显然是组织力度不够。
“一伙窝囊废,还以为他们有多凶,原来是欺软怕硬的凶。”周青峰对九宫道邪徒的评价降低几分。
姚贞靠过来,欣喜低语道:“大哥说笑了,一个香主管的堂口,势力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堂口里有七八个能打能拼的手下就不错了,其余的多是花钱请来的喽啰帮凶,剩下便是两三百趋炎附势的信众。
人数若是再多,一个堂口是管不过来的。
今晚有大哥在前头顶着,小妹能在对战中从容施法,只一个照面就将那堂口打残。它自然凶不起来。”
刚刚的战斗时间虽然短暂,却充分体现一名优秀电竞运动从业人员的专业素质。
侵如烈火,动如雷霆,转进如风,打法猥琐。
讲究的是以小博大,占便宜就跑,让对手挨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青峰哈哈大笑,谦虚几句,“也是有姚妹的夜明符相助,我才能暗中视物。
否则大晚上黑咕隆咚的,我跟个瞎子没区别,啥也干不成。姚妹于我而言,如虎添翼。”
周青峰嘴甜,夸赞不断,小妹子心里欢喜的像调了蜜似的。
侍女多多在旁边嘟囔,“只夸小姐,我这当丫鬟的就没人理。
大哥要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保持后路通畅。这些我可是都做到的。咋不见来夸我?”
于是周青峰伸手摸摸多多的脑袋,“你的吹箭射得极准,助力不小。
只是吹箭威力不足,难以攻坚。等我有空,造两支燧发枪相送。你和姚妹一人一支。”
“可不许骗人。”多多欢喜的叫喊,“大哥的法宝来无影,去无踪,威力又大。我可喜欢了。”
“放心,我好东西多着呢。”周青峰牛皮吹出去了,心里却有点犯难——造燧发枪啊,我一体育生能成功么?
又等几分钟,确定敌人没追来,姚贞觉着大获成功,“九宫道的妖人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吃亏吃大了。要不今晚到此为止?”
“还不够。”周青峰摇摇头,“跟我走,趁敌阵脚大乱,杀个回马枪。”
二女大惊,觉着敌人已然惊动,肯定加强戒备,再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你们这样想,那伙妖人也肯定这样想。可他们连追击都不敢,说明已然胆怯。这正是我等扩大战果的好机会。”
趁敌病,要敌命。
周青峰别的不会,游戏玩的够多。不管是人机对战,还是连线对战,真正打的不是手速,而是脑子。
只会造兵平推是最没技术含量的,有点水平就得学会‘诱敌深入’和‘回马枪’。
套路不怕老,有用就好。
周青峰带头,又朝朝醉香楼摸了回去。
酒楼内,林长栋快气炸了。作为九宫道,江宁堂口的香主,向来是他阴别人,今晚头一回被人阴如此狠。
过去九宫道躲在暗处,无论是私下串联,秘密集会,下毒暗杀,林长栋是得心应手,江湖上无人不惧。
官府被他拉拢,豪强听他命令,百姓受他愚弄,他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成了道门在江宁的堂口香主。
但现在......光滑的铜镜里映照扭曲的胖脸,一只眼睛肿的乌黑,已经睁不开。
头发竖起,面似锅底,一面护心镜碎了,一块翠玉戒破了,寒蚕丝织造的法衣烂成一块一块,十足乞丐模样。
帮忙更衣的妾室倒在血泊中,只因她见林长栋的狼狈模样,笑了一下,随后被一掌劈死。
几名酒楼护院战战兢兢,不仅仅是自家香主心情极差,更因为楼下的兄弟死伤不少。
赌场坐馆的王五整个脸都肿了,像头黑脸野猪似的,靠人扶着来见林长栋。他单膝跪下,低声道:“属下无能,请香主责罚。”
林长栋强忍心中愤怒,将王五扶起,吩咐道:“自家兄弟,说什么责罚?快把我书房密柜里的回血丹拿来。”
喊了两声,没动静。干这活的侍妾尸体都快凉透了,林长栋不得不亲自去拿药。
拆开王五腹部绷带,露出个不起眼的小孔,乍一看伤势不重。可王五脑袋被打成猪头都没哼一声,肚子上的伤口却让他痛苦不堪。
林长栋大为惊讶,“这是何物所伤?”
“应该是种极厉害的暗器。”王五强忍痛苦,回忆自己挨枪子的那一下。
“我听后院墙外有动静,于是从墙头扑击来袭之人。那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动作极快,给我来了这么一下。
也得亏我平日练的横练功夫强,肚子够大。这要是射中我脑袋,只怕得当场开花。
开始还不觉这伤口有多重,可没过多久便痛的我寸步难行。还请香主施以援手,救我性命。”
王五是最忠心的走狗,此人不救,堂口就没人可用了。林长栋打开几个葫芦药瓶,内服外用的来了一整套。
也不知用了啥奇药,效果好的出奇。
一刻钟功夫,王五伤口收敛,痛觉大减,惨白的脸色又恢复红润,没事人似的,竟然生龙活虎一般。
忠狗有如此待遇,其他直面周青峰的护院就没这么好命。酒楼后院倒下四具尸体,还有七八个伤员在哀嚎。
王五心情大好,心头恨意爆发,兴冲冲的大喝道:“发什么愣?还不快去请大夫,把城里最好的大夫找来。
我九宫道人多势众,不过遭了三两蠢贼暗算,日后定要报复。今晚谁敢说个‘不’字,就杀他全家。”
五爷发话,还活着的护院才会恢复些士气,带着刀,如狼似虎的冲出酒楼。
九宫道在江宁算是地头蛇,势力扎根极深,怎会容忍外来挑衅。
护院们已经想着要杀多少人才能解心头之恨,然后......分散行动的他们就撞上了杀‘回马枪’的凶神。
两名护院离开醉香楼,举着火把在街巷快步小跑。
兵马司的巡街兵丁听见动静过来查看,被他们怒气冲冲的一声‘滚开’,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穿过两条街,停在一家药铺门前,用刀鞘将铺门砸的哐当哐当响,嘴里骂骂咧咧,讲着不开门就杀全家的话语。
药铺老板深夜惊醒,被吓的在被窝里都发冷。
他依稀听见外头的人报‘九宫道’的名号,暗暗叫苦,却不得不安抚妻女,硬着头皮爬起来。
可老板的手还没来得及拉开门栓,就听门外响起怒喝。
“狗贼,干什么的?”
“我九宫道的人,是你能惹的?”
寂静的夜里,这么两句话听来像炸雷,随后便是挥刀的劈风声,还有拳拳到肉的闷响。
老板停住手,冷汗直冒,能想象门外正发生激烈搏斗。店铺的门板受到波及,发出嘭嘭的撞击声。
这其中夹杂充满力量感的兽性吼声,仿佛龙吟虎啸,低沉绵长。更有重物砸地,硬物碎裂之声,叫人胆战心惊,手脚发软。
没一会,打斗声止。
药铺老板不敢动,只静静的听。忽而有人敲击门板,低喝道:“出来,洗地啦。”
这声音对老板来说不啻于圣旨,他在门板后连忙应道:“好汉自管走,小的收拾。”
脚步声远离。
药铺老板还是不敢动,直到其婆娘披衣出来,问道:“当家的,咋回事?外头是谁?”
“嘘......别出声。”药铺老板搬来一张凳子,从自家墙头朝外看,确定外头无人,才敢卸下店铺门板。
老板婆娘提了个灯笼出来,惊叫一声,“当家的,死人了。”
地面两具尸体,散落腰刀和刀鞘。有一个人的脑袋反复撞击地面,硬是将几块青砖给撞碎了,脑袋自然也是碎。
“快动手,把尸体搬走。”
“为啥要搬?赶紧报官吧。”
“有人死在咱店铺门口,这是天大祸事。等官府和九宫道的人来了,咱说的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