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马队一次冲击,竟然就造成了30多个重甲伤亡。虽然尚无人立即死亡,可从伤情来看,伤员再想移动,已经非常困难了。战后能活下来,可能就算他们命大了。
如此近乎1比1的交换比,后金重甲还很少遇到。
看看不远处明军的阵列,博尔晋有些骑虎难下。
到底冲还是不冲?
继续冲锋,明军如果还是如此兑子,他可交换不起。可要是不冲,阵前撤退的姿态一作出来,只怕明军就会看出他的虚张声势。
眼光扫过后阵的耀州丁壮,博尔晋苦笑一声,发出继续前进的命令。
撤不得啊!一旦后撤,那些丁壮要是和明军前后夹击,他们就是必死的局面。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进攻。
“呜…”博尔晋摸出一支小牛角号,呜呜吹响。整只后金队伍气势一变,整只军队冲向明军阵列的速度明显加快。就连受伤的重甲,都勉强向明军方向慢慢挪动。
此号响,全军有进无退。
重伤垂死的李承先,被送到鲁之甲面前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挣扎着对鲁之甲挤出几个字:“都-怪-我…”。
随着字音,李承先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嘴角脖颈。
三支雕翎重箭深深地扎在李承先的身上,手臂一支,肩头一支,胸口一支。
鲁之甲知道,胸口最致命的这只箭是李承先开枪时,才被对方射中的。李承先是拿自己的命,去换取打击对方一次的机会。
至于李承先的道歉?
鲁之甲明白李承先的想法,但他觉得,李承先不需要向他道歉。他为了争功,一样也做错了很多。
鲁之甲握紧李承先的手,大声叫道:“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李承先眼中神光慢慢敛去,手也无力的垂下。鲁之甲的叫声,也不知他是否听到。
大明参将李承先阵亡。
悲伤中,鲁之甲听到周围明军发出巨大的惊惧声,声音中透出一股慌乱和绝望。
怎么回事?
鲁之甲抬头望去,一时间也变得心如死灰。
众目睽睽之下,一身大红袍的监军钱英科,已经骑马踏上了苇桥。大红的衣袍在桥上显得格外刺眼。
钱英科竟然率先逃跑了!!!
他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逃跑。
“给,给我射死他。”鲁之甲发出惊怒的吼声。
往日令发即行的众侍卫,此时却一反常态的没人动手。
那可是文官监军啊?射死他那可会有无穷的后患。侍卫们可不敢为将主招祸。
见无人动手,鲁之甲伸手抢过一副弓箭。他弓开满月,箭尖直指钱英科的后心。可不知为什么,鲁之甲的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钱英科的骑术明显不好,马匹在苇桥上歪歪扭扭的跑着。即便钱英科连续鞭打,前行的速度依然很慢。
在这个距离上,鲁之甲非常确定,他只要松手,必定能一箭穿心。
可他的手为什么就是松不开?
战马在钱英科连续的鞭打之下,性情变得暴躁起来,明显有失控迹象。
“砰”的一声巨响。
没等鲁之甲射出弓箭。就在众多明军面前,在战马的暴躁踩踏下,苇桥断成两截,钱英科随着战马落入水中。
鲁之甲收回弓箭,不为人知的轻出一口气。明军再无一人,看河中的钱英科任何一眼。
但所有人,包括鲁之甲在内,所有的明军心都在不断地下沉。
苇桥断了!!!
明军刚刚提起的士气,又跌落了谷底。
李承先白死了。
看到明军的骚动,博尔晋兴奋至极。
天佑大金,明军果然又内乱了,这才是他熟悉的明军啊。
呜、呜…,博尔晋将牛角号吹得呜呜作响,后金重甲陡然提高一截速度,直向明军阵地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