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压阵。”
“压阵也别抓我的手!”
“不放。你见机行事。”
江晨认定了不能放手,他并不在乎这里的一群强盗,只担心雪荼靡一个人跑回去报信,自己这会儿真未必追得上。
短须黑衣汉子咳嗽两声:“大嫂这会儿还跟小白脸卿卿我我呢,就不怕莪告诉段老哥?”
雪荼靡视线自群盗脸上一一扫过,在那短须黑衣汉子身边,另一个黝黑高个的刀疤壮汉亦是气势不凡的高手。
雪荼靡目光在黑衣汉子和刀疤汉子之间停留,沉声问道:“无间鬼王,飞天蜈蚣,你们两个竟然混到一起了?哪个是当家的?”
她眼前的这两个人,可不是普通的盗贼头目,而是“一魔双刀四剑”中的四剑之二,剑法超群,在沙丘江湖上赫赫有名,一个据说曾刺杀过黑水城主,另一个曾盗过黑剑圣宝库,想不到竟然在此地落草为寇。
黑衣汉子「无间鬼王」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是大当家的,大嫂有什么指教?”
雪荼靡道:“我以前在这洞里埋了些宝贝,你们有没有人看到过?如果有人找到了,请把它归还给我。”
大当家「无间鬼王」好奇道:“是什么样的宝贝?”
“一颗珠子,通体漆黑,摸上去冰凉,放得久了还会生出雾气。”
“听起来是个好宝贝啊!”
雪荼靡道:“这颗珠子对我有特殊意义。如果当家的肯物归原主的话,小女子不胜感激!”
她说着屈膝盈盈一福,颤巍巍的样子惹来无数吞咽口水的声音。
刀疤汉子「飞天蜈蚣」插嘴道:“你想怎么感激?”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雪荼靡。
周围有人起哄:“二当家的明知故问,还能怎么感激,当然是以身相许了!”
“不好不好,听说那个「鬼刀」醋劲大得离谱,不好对付啊!”
“管他什么鬼刀神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哈哈…”
阵阵邪笑声中,雪荼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大当家挥了挥手,待吵闹声平息,道:“大嫂请放心,我跟段老哥是老相识,定然不会私吞你的珠子。”
他环顾四周,嗓音拔高,叫道,“你们谁拿了大嫂的珠子,赶紧送出来!”
众强盗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说话。
大当家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应声。
雪荼靡目光又一次从众强盗面上扫过,只见不少人也正直勾勾盯着她,脸上都是一副垂涎三尺的神色。
大当家道:“
兄弟们都不说话,那就是没人找到那颗珠子了。请大嫂宽限一段时日,大伙儿一块儿帮忙再找找…”
雪荼靡摇头道:“我倒是想多给你们一点时间,可惜,有人不答应。”
“是段老哥不答应,还是这小白脸不答应?”
雪荼靡轻吐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既然你们不肯承认,还是我自己找吧!你们都滚出去!”
这话引得一片哄笑。
“这娘们胆儿不小!敢让我们滚出去!”
“嘿嘿!她这么不讲礼数,那就让她一个个领教兄弟们的厉害!”
“先把她旁边的小白脸扒了皮,看她心不心疼…”
大当家阴沉一笑:“大嫂可要想好了,我这一寨子兄弟都是粗人,动起手来没轻没重,万一不小心伤到了你,那可不太好向段老哥交代啊…”
雪荼靡冰凉的目光扫了江晨一眼,低声道:“你松手,要开打了。”
江晨微微一笑:“对付这群蝼蚁,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一只手即可。”
二当家忍耐多时,这会儿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道:“大哥,让我去教训她!”
大当家摇头:“不急,先让兄弟们试试深浅。”
他挥一挥手,众强盗得了号令,摩拳擦掌地从三方合围上前。
这群强盗,各个手持利刃,目光灼热,如狼似虎。
持鬼头刀的,拿哭丧棒的,使斧的,用钩的,玩飞爪的,嘿嘿怪笑着逼上来。
“嫂子,我看你身后那位小相公气虚体弱,路都走不稳,肯定不中用,你不如跟着咱大哥算了!”
“是啊,俺们二十多号兄弟,都年轻力壮,血气方刚,保管让嫂嫂满意!”
污言秽语,一声声往雪荼靡耳中钻来。
她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旁边靠得最近的一个强盗悄悄从她视线的死角处冲过来,探出手想占一把便宜。
雪荼靡的手终于动了,她随意往上抬起手掌,正正撞在了那个强盗的手臂上,卡啦一声,就将那强盗的肘关节撞得弯折过来,淫笑声变成了哭爹喊娘的哀嚎。
其他几名强盗一见这娘们不好对付,急忙提刀舞剑合拢过来。
雪荼靡躲过一记铁棍,猝然旋身,飞腿一脚踢出。
那脚踝击中左边一名强盗的太阳穴,霎时就飙出了红色的血花。
跟在后面的四名强盗,眼睛全红了。
雪荼靡从容落地,只听呼的一声,一名强盗甩出一支飞爪砸向她脑门。
另一名使刀的强盗矮身扑来,鬼头刀带起森森寒芒,疾如旋风般向她下盘砍去。
其余两个使剑使斧的强盗,也分别从两旁包抄而近。
雪荼靡落足未稳,左手又被江晨牵着,在四种兵刃交逼之下,纵有再高的身手也很难施展得开。
她先一低头避过飞爪,右手长袖骤然像是吸足了空气,膨胀得鼓鼓囊囊,一摆衣袖就卷起一阵凶猛力道,将鬼头刀带偏。
继而她足尖一点,另一只脚飞踢而出,正踹中那使鬼头刀的汉子的下方。
那汉子顿如遭重锤轰击,口吐白沫倒飞回去,撞在后方一强盗身上,两人都成了滚地葫芦。
旁边使斧的强盗以为有机可乘,斧头刚刚扬起,只觉手腕一麻,一把板斧已经到了别人手上。
然后,只见斧光一闪,这一把板斧便砍上了他的胸膛。
转眼间,合攻上前的六名强盗只剩下最后一个使剑的。
他也是这几人中武技最高的一人,一剑刺出,剑芒凌厉,袭面生寒,也算有几分看头。
但雪荼靡只是一抬手腕,就将剑势磕开。紧接着一道凄厉的风声闪过,那使剑之人便已身首异处。
一个娇滴滴的美艳女子站在血泊里,手拿一柄往下滴血的斧头,另一条手臂还被旁边的白衣少年紧紧握着,这情景看起来十分不和谐。但它就是如此真实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本来往前凑的强盗们都不禁停下了脚步。
大当家脸上已经不剩半点笑意。
他本以为雪荼靡只是仰仗「鬼刀」的庇护,没料到这小娘皮本人也是个十分棘手的高手。
他使了个眼色,二当家「飞天蜈蚣」握剑上前,剩下的强盗也不敢大意,挤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往前逼近。
雪荼靡道:“把珠子还给我,我马上就走。”
“你不必走了!”二当家呛啷一声拔剑出鞘,雪亮剑光映上雪荼靡面孔,使得她的瞳孔不由缩小了几分。
仅看锋芒,就知那是一支削铁如泥的宝剑。
如果用手中的斧头跟那支宝剑对砍,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且「飞天蜈蚣」身为沙丘“四剑”之一,他的剑法之凌厉,雪荼靡也是听说过的。
若在平时,雪荼靡还可倚仗身法与之周旋。然而现在…
她微微偏过头看了江晨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要是不放手,我 们都得死在这里。
江晨嘴角牵动了一下,左手慢慢放在腰间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