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房门被推开,一个轻灵的脚步声走进屋子。从气息来判断,是个武技低微的弱女子。
江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的去处,没把这人放在眼里,却没有注意到,脚步声在门口就停住了。
“出来!”一个女声喊道。
江晨微微一愣。是在叫我吗?居然能发现我?
“我数三声,不出来我就要喊人了!一,二…”
那女子数到三的时候,突然眼角一黑,一个青色的影子如电般射出来,容不得她有任何反应,就已将她挟持在怀中,并且砰地一下合上了房门。
女子心头大骇,张嘴欲呼,然而嘴被捂住,只能发出几声徒劳的呜呜声。
“别动!不然就要你的命!”江晨凶神恶煞地吓唬道。
女子花容失色,果然不敢乱动乱叫了。
江晨见她不再挣扎,就慢慢松开了她的嘴,沉声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个问题让他困惑不已,自己的隐匿之法堪称专家级别,连张寒枫和那么多精锐武者都能够瞒过,缘何却被一个弱女子一眼看破?
女子窥着他脸色,小声说:“你把窗帘拉开了,还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再加上屏风边的影子比平时深一些,所以我看出来了…”
江晨暗暗称奇,这个女孩子对环境的观察和细节的把握,足以让许多成名武者汗颜。
他视线落到桌上一幅画卷的落款处,微笑道:“萧凌梦姑娘,想不到你还画的一手好画。”
女子的脸色霎时数番变化,眼中透出深深的恐惧之色,抬头直视江晨的目光,惨声道:“惜花公子,你是专程冲我来的吗?”
“哒哒哒!”
一队锦衣武士驰骋而来,街边行人纷纷避让。
来到江晨最初停留的小巷,武士们翻身下马,掏出勾爪、铁网、佩刀,跃上墙头,各自占据有利地形,把整个院落都封锁起来。
张寒枫握着腰刀,披风猎猎,大步流星地走到枯井前。
一名俊秀绝伦、宛若处子般美丽的白衣少年静静站在张寒枫右手边。
而张寒枫的左手边,则是一位身着褐色麻衣、白须白发的老者。
三人皆望着幽深的井口,面上表情各不一致。
张寒枫朝左边望了一眼,道:“郭老,逃犯确定在井里面吗?”
白须白发的老者捋了捋胡须,回答:“老夫可以保证的是,铐子就在井里头。至于逃犯嘛,那可说不准。”
张寒枫哼了一声:“他手无寸铁,没那么容易挣脱。”
说罢,他拔出腰刀,右脚踩上井沿,竟似要亲自下井。
白衣少年上前一步,用溪水般婉转动听的嗓音说道:“张大人,还请手下留情。”
“放心,我一定留他半条命——”张寒枫的喊声急速下坠,混着回响,最后只听咚的一声,应当是落地了。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倘若江晨真在里面,那么需要手下留情的人,还不知是谁。
他侧耳倾听,果然不闻打斗声,唇角便微微弯了起来,展露出清澈明媚的笑容。
不过,当他看见好几名偷看自己的锦衣武士都在偷偷咽口水时,当即绷起 脸面,再无一点笑意。
过得片刻,只听井中传来衣袂振动声,张寒枫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半空翻了个身,稳稳落地。
他左手上拿着一个空荡荡的镣铐,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杨将军的朋友,果然很厉害!”张寒枫怒火中烧地走到白衣少年面前,将镣铐丢在他脚底下,“人我已经追丢了,杨将军想要找他,只有自己费心了。”
“张大人息怒。”白衣少年低头道,“我那位朋友,原本是乡野之人,不懂礼数,待我找到他,一定请他向张大人登门赔罪。”
“免了吧!”张寒枫脸色难看地摆了摆手。
白衣少年露出一个清艳的笑容,躬身拱手:“张大人宽宏大量,杨落在此谢过大人!”
张寒枫冷哼,带着锦衣武士们扬长而去。
郭姓老者与杨落打了声招呼,也迈着蹒跚的脚步离开了。
片刻,这里一片死静,只留一个白衣如雪的修长身影站在原地,负手观察周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处的阁楼上,江晨眼前的女子露出极度惊惶之色。
“惜花公子,你、你、你别过来!”
“萧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不会错的。我研究过你的很多幅画像,不管怎么伪装,一个人眉心和双眼之间的距离是不会变的,而且我已经收到消息,说你已经进京了…”
江晨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说起来好像我的行踪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
“都是些市井流言罢了…”萧凌梦说着,又转为哀求的语气:“惜花公子,你已经玩弄过苏雪儿、金燕子、画眉姑娘,我跟她们比起来远远不如,你就放过莪吧!”
见江晨不做声,萧凌梦又哀哀地道:“你非要侮辱我的话,那就侮辱好了,千万不要杀人啊!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
江晨无奈地道:“我一向怜香惜玉——”
“但你已经辱杀过两名姑娘!”萧凌梦拔高了声音,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一脸紧张地望着江晨,小心翼翼地道,“求求你…”
“好吧,我答应你。”江晨懒得解释了,先把她安抚住再说。
萧凌梦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江晨,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她脸蛋微染酡色,有些难以启齿地说:“能不能…温柔一点,我还是头一回…”
“呃,不急,我还有话要问你。”
萧凌梦也舒了口气,道:“你问吧,我也不知道什么秘密,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这里是哪?”
“圣城啊!”萧凌梦歪着头,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你问这里的位置吗?这是萧府,西南城区,琉璃街西子胡同。”
“我想去找第八骑士杨落,最近的路线应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