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等不及了,莪现在就想干掉他。你帮我想个办法吧!”
“呃…”
江晨不等她想出办法,自己已经有了主意:“一会儿我上前舞剑助兴,假装不小心刺死他怎么样?”
楚楚怔了一会儿,才从这个充满了异想天开与天真浪漫的刺杀计划中回过神来,提醒了一句:“冷鹰大人在那边。”
“冷鹰?哪个?”
“三公子后边那个穿灰衣的,就是冷鹰大人…”楚楚低垂着头,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仿佛深怀恐惧,嗓音略有颤抖。
江晨定睛瞧去。
三公子就是云素的便宜三哥,之前在路上打过招呼的那位银发青年。
他坐在云蝶右手下边,后方是一个双目深陷、面容阴鸷的男子,穿着一袭灰衣,眼上竟无眉毛,可怖的面相与妖异俊美的三公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晨瞧过去的时候,那无眉男子也第一时间抬头回应了江晨的注视,双方遥遥对望,江晨一时竟看不透此人的深浅。
“就是没有眉毛的那家伙吗?”江晨问。
“是。”楚楚的回答轻得跟蚊子似的。
“看起来不太好对付。”江晨摸了摸下巴,盘算着一会儿舞剑的时候,怎么从离此人远一点的位置出手。
这时,他右手边另一桌的客人朝他举杯致意,叫道:“江兄,江兄!我久仰你惜花公子大名,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幸会幸会!”
江晨侧目望去,见是个披黑色大氅的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样貌也算得上英武端正,只是神情略显轻佻,望过来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兄台是?”
“小弟储成化,奉红缨猎团朱团长之命出使星月坞,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江兄!”客人摇晃着酒盏,笑道,“世人都道江兄你风流倜傥,小弟今天才算是亲眼见识了,果然是真性情,英雄本色!”
他说着,还伸出大拇指在空中使劲摇了几下。
“储兄谬赞。”
江晨嘴上回应,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又是红缨猎团!昨天才遇见了你们丁副团长,今天又蹦出来一个,简直跟路边的野草似的,到哪儿都能碰到。这家伙还摆出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跟我套近乎,以为老子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吗?当初跟你们团长卫流缨的那笔账,本少侠还没算呢!
“小弟对江兄是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江兄一面,这一趟就算没白来!”储成化说着举起酒盏,“小弟先敬江兄一杯!”
“储兄客气了!”江晨也端起酒杯,在唇边沾了一点就放下了。
他扭头观察这储成化的神色举止,看这家伙如此献殷勤究竟有何目的。
储成化放下酒盏,身子侧过来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小弟听说江兄跟陈煜公子之间有些旧怨?不知有没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
江晨心中一动,暗想这厮的消息倒也灵通,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面上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道:“一点小误会罢了,陈年往事,不值一提。”
储成化嘿嘿一笑:“小弟听说,姓陈的当初是想跟江兄你争抢林家女婿的位置,这可不止是一点小误会吧?自古以来夺妻之仇都不共戴天,我看那陈公子可能正卯足了劲要对江兄不利呢…”
“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办呢?”
储成化又一笑:“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江兄如果想杀人,又怕坏了这里的规矩,可以把这事交给小弟来办。”
江晨斜瞅了他一眼:“你敢在这里杀人?”
“在这里拔刀杀人?小弟可不敢。不过另外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小弟倒还 有几分把握。”说到这里,储成化面上浮现些许得色,“咱们红缨猎团承接各种买卖,不仅是护镖、寻人、猎杀妖兽,还有一些不太方便的买卖,也是可以交给我们来办的!江兄你的名头,小弟是绝对信得过的,无需定金,只要你放一声话,小弟可以先出货,事成之后,一并结算…”
江晨总算听明白了——搞了半天,原来是跟风雨楼抢生意的。卫流缨私底下干这种买卖,有问过白鬼愁同意了吗?
“江兄,江兄,你意下如何?”那边储成化还在期待他的回答。
江晨瞥了一眼对面陈煜的位置,道:“陈煜那边,你是不是也接了一笔同样的买卖?”
储成化怔了一下,表情在一瞬间显得有些僵硬,随即笑道:“江兄说笑了!江兄你的名声摆在这里,小弟又岂敢不来问过江兄一声…”
江晨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如果我不跟你做这笔买卖,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陈煜那边再谈谈?”
“这…”储成化扯了一下嘴角,赔笑道,“江兄说哪里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小弟又岂敢…”
“换做是我的话,两边各接一单生意,到时候不管做成了哪笔,另一边都死无对证,定金也可以省下来。”江晨摸了摸下巴,道,“这么好的主意,以储兄你的机智,一定不会想不到吧?”
“江兄说笑了…”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清脆的撞响,不仅打断了储成化后半截言语,也将所有人都惊得抬头四顾。
响声来自三公子那边。
青铜酒盏被他按翻在桌上,青色的酒液汩汩流出,顺着桌沿向下滴淌。
三公子却不看酒杯,脸色冰冷地扫视众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老三,怎么了?”主座上的云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当着她这个主人的面摔杯子,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三公子怒气当头,却也不忘向云蝶行了一礼,道:“启禀母上,这酒里有雪奕花。”
“雪奕花?”云蝶皱了皱眉。
江晨听了也觉得疑惑。
雪奕花是民间用来增加茶香的一种香料,他自己也喝过这种茶,感觉还挺好喝的,三公子何以为了这区区雪奕花动怒?难道他觉得这种平民的香料玷污了他高贵的身份吗?
江晨看向云素,发现云素脸上也是一片迷茫之色,大约是觉得三公子平日里虽然自矜高傲,但也不至于如此矫情吧!
这时却从右边传来一声轻叹:“原来如此。”
江晨扭过头,看见储成化微微颔首,好像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江晨想起这家伙的职业,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这雪奕花某非还有什么别的功效?我小时候好像吃过不少,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