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青心里那个小得瑟啊。
拙政园能住人否,狮子林能住人否,豫园又能住人否。她想到这里,差点儿笑出猪叫来。
曼青拿出手机快速地给灰瓦白墙照了几张照片,然后发到朋友圈里炫耀。
漏窗、空窗、洞窗如珍珠般镶嵌于矮墙之上,绰约卓然,总能在精巧繁复中让人怦然心动,几何,花鸟,人物,神话,相互堆叠,圆活流转中让人叹为观止。与园中杂花、娇树、假山、石潭相映成趣,花影飘红、香风盈袖,绿意冉冉,叠云独秀,碧池涨腻,若清风徐来,醉了一盏芳华,皱了一池春水。似梦非梦,繁花装点了窗棂,而窗棂又成全了锦绣。
女孩子的心间总是柔软的,自诩英气干练,曼青此刻也是不觉得西子捧心。
“婆娑间装点了无数的美丽,远远望去就已如醇厚美酒让人陶然而醉。”曼青嘴里念念有词,美眸中弥漫了雾气。“大伯,这里点染的好美啊。”
“唉。”大伯不禁叹息。“已经没了往日的光景。”
“一晃眼,几十年了,这园子比起我小的时候荒废了不少。因为特殊时期的原因,园子封锁过一段时间,幸运的是我们白家寨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人文环境让园子得以完整的保存。”
“后来因为贫穷,几十年来这里也没有进行过修缮,虽然没有坍塌的地方,园子中的山花绿树枯死不少,有些园子长满了荒草,一直是老爷子的心病。”
往昔是如何的繁华?
曼青在大伯斑驳的皱纹中也追寻不到答案,但她知道这里曾经生活着一位胸怀宇宙、追寻至高精神境界的士大夫,寄情于山水之间,娴雅恬淡,如庄周梦蝶,洒脱于清风明月之上。
不同于白洋身上的赳赳武夫、豪侠任勇之气,这位士大夫洒脱自如,于唐寅一般风流倜傥。
“叮咚,叮咚…”清越激昂的铜铃声,在飘渺之间,在天涯之远,歌白云之上,悠然而来。
清澈的天空,圣洁的雪山,曼青一片茫然,它从何而来?
大伯笑而不答,遥指神龙脊飞来的一片崖头。
原来在云霭烟岚之间露出凉亭的一角,飞檐上小巧的铜铃在风中摇曳。远远看去仿佛天上的宫阙在云端巡游大地。
“那里是?”曼青扬起臻首遥遥相望,仅仅冰山一角,那古朴、富丽的气势扑面而来,灵魂深处的震颤。
“飞来亭。”大伯微微一笑,声音铿锵地说道。
“这,这也太宏伟了吧。”曼青紧捂着自己的小嘴,一双美眸睁地大大的。
“这是一座八角三层铜凉亭,据小洋说这是中国唯一一座真正意义的铜凉亭。”大伯继续爆料。
“看到上面的画了吗?”大伯指着没在云端若隐若现的凉亭一角妍丽的画图。
曼青木讷地点着头,她现在还沉浸在大伯说得唯一一座铜凉亭呢。
“那些图画都是用榫卯结构拼接而成。”
“经历上百年的风吹雨打,上面的颜色历久弥新,这不是一个奇迹,因为上面的颜色就是每一块铜模的本色。”
“这不可能。”曼青想也不行想,立即反驳道。
铜是什么颜色,铜合金是什么颜色,这可难不住她,她有个好姐妹乃是金属冶炼专家。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听她提到自己的专业,其中就有关于金属铜的各种冶炼技术,各种铜合金的合成。
“怎么不可能,我们先祖的典籍中就有明确的记载。”大伯反驳道。“明末的时候,我们祖先有人在朱明王朝中当将作监的,追随南明皇帝从国库里带来的当年宣德皇帝封存的制作宣德炉的材料,我们这座铜凉亭可以说与宣德炉同出一源。”大伯滔滔不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