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书记定下了基调,曼青自然不用为难。
只是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打上去的报告石沉大海,连续几天都没有动静,白家寨的工程耽误了许多不说,寨子里的汉子们粗糙的脸堂积累了不少的风霜之色,炯炯的目光参杂了些许疲惫。
“大伯,要不然让大家歇息两天?”有些小情绪的曼青找到大伯,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大伯嘴上叼着的大烟袋“吧嗒,吧嗒”地冒着青烟,强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根根倒竖的短平头上,仿佛头顶弥漫的烟气,都是他心头的愁绪。
“县林业局不批吗?”大伯沉默了半晌,声音沙哑的就像一片砂纸在毛玻璃上摩擦,却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曼青仿佛打蔫儿茄子一样,不仅心里皱巴巴的,皮肤感觉也粗糙了不少,丝丝缕缕的细纹,好气啊。
“大伯,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曼青委委屈屈地小情绪,让鼻子一酸,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呵呵。”大伯磕了磕烟灰,将烟袋放到桌上,沙哑、疲惫,又带着长者宽厚的声音,劝慰道“:丫头,可能是政府有什么困难吧,咱白家寨有的是好汉子,咱们能挺过去。”
本来神采飞扬的小丫头,现在都委屈成什么样子了,大伯看着心疼啊。
“大伯,是我连累了白家寨。”曼青鼓了鼓勇气,漂亮的眸子此刻溢满了泪水。
“嗯?”大伯脸色一沉,等着曼青的解释。
大伯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却清清楚楚的感觉道到,这是一座沉寂的火山将要喷发的前兆。
曼青就是心里一突突,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趁着大伯还没发脾气,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伯,一定还记得我是顶替别人来白家寨的吧。”
大伯点点头,将桌上的大烟袋又拿了起来。
“顶替的就是县林业局的儿子,后来不知道听谁说了一句,咱们白家寨要开发旅游,已经得到县里领导的支持,他又想着杀回来,和我换位置,但我没答应。”
“我从县里来得时候,饲养山羊的项目,就是林业局牵头的。”
大伯一拍桌子,霍然而起。
紧接着“啪”“轰隆,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大伯身边的桌子直接碎了,茶杯,茶壶摔了一地。
他就像择人而噬的猛虎一般,冲着屋外低吼。
“妈,了,个,巴,子,牛鬼蛇神的都敢欺负到白家寨头上了,小邓,给我敲钟。”
“啊。”曼青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小脸吓得煞白,她害怕地向后退了退,倚着墙瑟瑟发抖。
正在办公的小邓听到大伯的咆哮,赶紧跑到会议室,屋里狼藉的一片,曼青吓得蜷缩在墙角,他直接愣在那里。
“妈蛋,你小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去给有我敲钟去。”大伯心头怒火高起三千丈,见小邓在门口发愣,直接骂道。
“不要去。”曼青见来人了,心头的颤抖稍微平静了一些,不知哪里来得勇气,她挣扎地站起身来,将要离开的小邓死死拽住。
“这…”小邓有些为难地看着大伯。
“丫头,这事你别管,我要看看那狗屁局长脑袋有多硬,能不能接我一烟袋锅子。”大伯虎目圆瞪,沉声说道。
大伯这烟袋乃是天外陨铁混合着几种贵重金属铸造而成,通身包裹着铁桦木,烟嘴是一块和田羊脂美玉掏出来的,传承了几百年,曾经上过抗日战场,碰上就骨断筋折。
“大伯,我离开白家寨吧。”曼青微微颤抖,无助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