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剑秋直视傅南枝的眼睛:“更大的战争,近在咫尺。”
送别了谷剑秋,傅南枝在房间默默喝着开水,似乎在思考谷剑秋临走的话。没一会儿,号称已经离开医院的傅乐梅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她叫一声爹,没再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给傅南枝剥了个橘子。
“他拒绝了。”
酸涩的橘子汁溅在傅乐梅脸上,她不禁眨了眨眼。
“知道了,爹。”
“乐梅。”
“嗯?”
傅乐梅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从今天起,我会传授你真正的五行拳。”
傅乐梅作了个鬼脸:“爹你少来了,祖师传下那几本典籍武谱我都要翻烂了,咱爷俩打小拆对,你还能有什么后手是我不知道的。”
傅乐梅平时不是这么活泼的性格,傅南枝知道女儿有心事,也不戳破,只是摇摇头:“我虽然不才,但好歹扛着几十年轩辕传道的招牌,所谓驴倒架不倒,武馆街那么多馆主,哪一次我的座位不在前三?我还真有一手压箱底的绝活。如果你不成器,我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
好女儿,不是当爹的不疼你,我就是愿意拿这份手段当嫁妆,恐怕人家也还是不肯松口。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望向自己的女儿:“你可曾听说过百炼心电?”
呜呜呜呜呜 谷剑秋站在港口,目送张挂着清河三山鸟的黑舰燃起动力火焰,目光幽深。
崔氏一共十房,谷剑秋的师兄崔寿祺,算是南祖房的庶出旁支。仔细考究,崔寿祺的爷爷是南祖房庶子,又因为擅自婚娶分了家,基本上是自立门户了。
前些日子,北方的清河大房来了一位正八经的崔家世子,崔寿祺的父亲对此很是热忱,但崔寿祺却态度消极,这才当着几名好友和谷剑秋的面儿,发出了泥菩萨和真菩萨的牢骚。
正因为崔寿祺的缘故,谷剑秋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那个名字。
崔目连,清河大房第十五代嫡出,帝国时期任一等子爵,白鹿军校官。大革命后弃军从政,先后出任过参政院参政和参议院副议长,是著名的鹰派文官,但一生从未真正踏足过战场,因此惹人非议,并最终在国防部第二厅的竞选中失利,享年一百五十八岁,寿终正寝。
谷剑秋前世不止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过崔目连的演讲和辩论,他面容俊朗,不输弟弟谷天宇,且线条更加硬朗,符合人们对军官的想象。崔目连口采和风度都很好,临场应变能力也强,是第一共和国早期的政治偶像,名气很大。
这两天他想了许多办法潜入那艘黑舰,也制定了许多计划,但最终都不成行,崔目连终其一生都只是3级天官,但谷剑秋拿不准他现在的心电水平,但是能驾驭业火,至少需要五十点以上的心电。
经过两天的尝试,谷剑秋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能力为大姐和惨死的邻居们讨回公道。
为了不给家人带来麻烦,他在战术电台的通话中面对崔目连的挑衅,甚至不能回应。
天人坊大火的真相,现在只能掩埋起来。
当然,如果以单纯的复仇主义思考又是另一回事。幻影铥本身是后世一类超级炸药的主要材料,两罐子幻影铥的威力,足够把整个江宁港口夷为平地了。
如果不是大姐没有性命之虞,如果谷剑秋的情绪被那个二十多岁失去一切后终日酗酒,愤怒又茫然的青年支配。他不敢担保自己不会这么做…
谷剑秋审视着远去的黑舰,似乎也在审视曾经的自己。
“我们会再见的,崔目连。”
他遥望大海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