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村长家?
女孩立刻回过神来,转头望去,很快看到两名三十来岁的妇女,肩并肩的从一幢茅草屋后转了出来。
这两名妇女一个长脸,一个圆脸,长相是普通,肤色都偏黄,头发也有点稀疏了,长脸的用破帕子包着头发,圆脸的则是以木钗绾了发髻,穿着打满补丁的古代衣裙,裙摆上沾了些灰尘,人也灰扑扑的,正在边走边聊。
她们看起来矮小瘦弱,但力气却不小,一个背着一大摞柴禾,一个挑着两桶满满的清水,仍旧步履稳健,没有一点勉强的样子。
可能因为在聊天的缘故,她们没有注意到女孩,说话间,直接走进旁边一条巷子里,声音渐渐远去。
女孩没有迟疑,立刻跟在了她们后面。
嗒、嗒、嗒…
脚步声穿梭在一条条巷弄里,可能白天的村民都在地里干活的缘故,沿途少有人声,顶多是一些家禽、家畜的声响。
偶尔有还不需要干活的孩子的动静,不过,这个村里,孩子似乎非常少。
女孩跟着那两名妇女,一路走到一座院子规模比较大的茅草屋前,听到的孩童声音,一只手数得过来。
两名妇女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株高大的柿子树露出半截,枝头鲜红的柿子如同一簇簇火苗,艳丽夺目。
女孩这次没有立刻跟上那两名妇女,而是站在院门口,又一次伸手去摸口袋,然后又一次摸了个空。
她皱了皱眉,认真思索了好一阵后,才想起来,她是要去村长家。
而这里,就是村长家!
想清楚自己的目的后,女孩马上走进了院子里。
这座院子足有两亩大小,虽然被树篱围成的菜畦以及池塘占去了一部分面积,剩下的区域也非常广阔。
此刻,院子靠近茅草屋的空地上,几名成年男女,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一张滴满了蜡油、贴着各种符纸的祭案,被两名成年男性小心翼翼的抬进屋子里,其他几名成年人,则拿着新做的笤帚,小心翼翼的扫着地上的香灰。
空气里有祭祀过后特有的香火气息。
这个时候,一名相貌冷峻、头发花白的成年男性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对方看上去四十来岁,身材比普通村民要粗壮一些,腰背挺直,穿着补丁衣服,趿着草鞋,手里拿着一把刚刚搓好的麻绳。
见到这名成年男性,刚刚那两名挑水背柴的妇女立刻招呼道:“村长!”
村长微微点头,正要跟她们说什么,看到走过来的女孩,顿时笑着说道:“伯妫,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啊?”
女孩立刻回道:“让我想想。”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摸了几下口袋,仍旧什么都没有摸到。
女孩再次皱起眉,努力回忆,她只记得自己要来村长家,具体来干什么的,一点不记得了!
除此之外,一开始的时候,她好像还带了什么…
对了!
是老母鸡!
她来村长家,是跟老母鸡有关!
想到这里,女孩顿时说道:“村长,你家老母鸡呢?”
“我找她有事!”
村子西南角,朴实的院子门户大开,新鲜血渍一路滴落进入,沿途都是血腥特有的气息弥散。
血渍经院门、院子、正屋,最终进了厨房。
原本干净整洁的灶台,此刻一塌糊涂,灶上有血刺呼啦的血渍,地上飞着东一撮、西一撮的鸡毛,空气里还有家禽烧制不完全的淡淡腥味。
灶膛口之前的稻草跟木柴都已经不见踪影,现在胡乱扔着一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过来的燃料。
水缸里的水浅下去了一层,水面上还漂着一层油渍,这一缸水显然都不干净了。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从巷子里传来,两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夫妻,丈夫扛着钉耙,妻子提着装了稀稀拉拉野菜的菜篮,似乎是刚刚干完活,从田里回来。
刚刚靠近自己家院子,闻到那股血腥气后,两人顿时警觉起来,没有任何交流,迅速环顾了一圈四周。
确定附近无人后,这才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丈夫取下钉耙,变换姿势,似乎将钉耙当做了一杆长枪,缓缓朝院子里走去;妻子紧随其后,反手把院门关上。
院门刚刚合拢,两人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完全不像地里干活的农民,而是如同久经专业训练、拥有丰富室内搏杀经验的特种战士。
很快,夫妻俩把整个院子、连同茅草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们走时做的记号,所有正屋跟厨房的线索都被触动过,而且触动的非常光明正大,就好像来者一点没有发现那些或明或暗的记号一样,但紧挨着正屋的卧室,却一点没有被踏入的痕迹。
丈夫收起钉耙,随手将其放在屋檐下,语声平静的说道:“痕迹太明显了,一点掩饰都没有。”
“应该是土著。”
“家里的柴禾跟稻草都被用了,一路滴进来的是鸡血,锅灶被用过,里面煮过肉…”
“应该是某个土著,偷了别人家的鸡,借用了我们的灶台燃料,还有水。”
“走的时候,还在水缸里洗过手。”
妻子也放下菜篮,扔掉藏在菜篮里的一块尖石,点了点头,说道:“土著很好查,但没必要。”
“真的查到了,一方面可能暴露我们自己;另外一方面,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和变数。”
“‘灰烬秩序’的人,比我们先进来,肯定已经抢占了更多的先机。”
“我们不能露出破绽!”
丈夫神情严肃,非常认真的问道:“这些都是小事,你刚才借着挖野菜,活动范围比较大,有没有找到其他成员?”
妻子闻言,微微摇头,说道:“没有。”
“我担心遇到‘灰烬秩序’的人,所以虽然到处转了转,但没怎么敢跟别人搭话。”
“你呢?”
“我在村外活动,你在村子里转悠,村子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丈夫说道:“这个村子所在的地方似乎非常偏僻,偏僻到他们从不跟外界来往,所以也不需要名字。”
“他们提到这个村子,只会直接说村子。”
“对于外界是什么朝代,这个村子属于什么地方管辖,全部毫无概念。”
“村里现在差不多有四百多人。”
“一共分为九个姓氏,彼此世代通婚。”
“村里生活一直很平静,现在的村长叫‘楚虎’,姓樊。据说处事还算公平,大家比较服他。”
“最近村里的事情,就是他的小儿子生了病,一直不见好。”
“村民中有谣言说那小孩中了邪,药石没有作用。”
“古代社会,都非常迷信。”
“华国也是一样。”
“楚虎为了这个儿子,专门进行了祭祀。”
“我现在打听到的消息,就这些。”
妻子边听边思索,然后说道:“名叫‘楚虎’,姓樊?这是华国古代先秦时候的称呼方式,男子称氏,女子称姓。这个村长,很有可能来自先秦时候的楚地。”
“据说华国古代的普通人,起初没有资格有姓氏,这是当时贵族的专利。在战国时候,才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