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越俎代庖做下这等事!御剑是可以随便接受的东西吗?”
明智光秀冷冷一笑。
“藤孝姬不在和泉盯着春耕要事,跑回京都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件事?
主上越中遇险,有什么可以用的,我自然都要用上,这时候哪有心思在意其他。”
细川藤孝瞅了她一眼,说道。
“越中越后的事让她们自己狗咬狗去,难道神保椎名两家还敢对幕府使臣下手不成?
只要放弃上杉辉虎,回转近幾,当地武家自会恭送谦信公离境。”
她心里不忿。
对于斯波义银一心要去关东,细川藤孝的态度是反对。
她更希望他留在近幾,与她联手经营地方实力派,日久生情未必不能喜结连理。
所以,越中受阻,在她看来是好事。
而明智光秀收下将军的御剑送去越中,变相承认了斯波义银与足利家定亲,这打破了她的美梦。
她想要阻止此事,希望义银回心转意,重回近幾。
既然关东难去,不如在近幾耕耘,何苦远走千里,还不一定落得好下场。
对于细川藤孝的心思,明智光秀洞若观火,不免冷笑。
“藤孝姬一手好计算,什么时候都学会替我家主上拿主意了,真是不见外呀。”
细川藤孝被她暗讽带刺,恼羞成怒。
“明智光秀,注意你的身份。
我是细川三渊两家的掌权者,与斯波家联合一体共同进退,怎么不能建议一二了?
你不过是一介幸进的小人,家督之事岂是你随便可以拿主意的!”
明智光秀面对她的侮辱打压,缓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明明是为一己之私,竟还扯上了两家利益,藤孝姬,你的脸皮比年前厚实了。”
细川藤孝怒而站起,指着明智光秀骂道。
“小人!再敢胡言乱语,我要你好看!”
明智光秀也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两人对视,近在咫尺。
“细川藤孝,你就是垂涎主上,就是想得到她,何必找那么多借口,我都替你恶心。”
细川藤孝不甘示弱,说道。
“你不也一样吗?奉公恩赏,求得是一夜之欢。
恶心!卑劣!令人作呕!”
明智光秀伸手抓住她的衣领,目光似灼烧,紧盯着她。
“我和你不一样。
你是不甘心,是求而不得,一心一意想要得到主上,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而我,我的一切都已奉献给主君。我的肉体,我的思想,我的感情,我的灵魂,都属于他。
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都愿意做!你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
他在越中受苦,我心急如焚,你却对御剑之事喋喋不休!
你扪心自问,在你心中,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发泄完,明智光秀松开手,退后一步,深深鞠躬道歉。
“我失礼了。”
细川藤孝冷冷盯着她,嘴角一歪,说道。
“别摆出一副刚才失去理智,很抱歉的模样,让人看着反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细川藤孝指了指明智光秀的心窝,说道。
“你这里藏着一个恶魔,堆满了愤世嫉俗的怨恨,你恨这个不公的世界,恨不得把它烧成一片白地,才好重新作画。
我求求你,不要再利用斯波义银。他是个可怜的少年,受尽磨难,承受着男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他需要的是一个爱他的女人,一个宁静的归宿,不要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再去折腾他了。
算我求你,光秀姬。”
明智光秀摇摇头。
“你不懂他。
藤孝姬,你才智过人,但你的心胸只能容下一个小小的和泉国,你根本配不上他。
这是乱世!哪有世外桃源可以栖身!
他的牺牲,他的忍耐,他的高洁,他的志向,你不会懂的。”
细川藤孝面带讥讽,说道。
“我不懂他,但我懂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你怎么肯让你心爱的主上嫁入御所?既然敢收下御剑,必然留有后手。
我警告你,做事不要太绝,会给他惹来大麻烦!
明智光秀,我会死死盯着你,不会让你害了他!”
说完,细川藤孝转身离开茶室,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明智光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细川藤孝很聪明,可惜还是个循规蹈矩的传统武家。
她旋而哑然失笑,也对,谁又敢去想。
弑杀将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