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场的人,唯有阳乃,立华奏在门外侍候。
义银坚决的拒绝,不在阳乃的意料之外,阳乃微笑问道。
“圣人不肯,是不是因为心存忌惮,唯恐粮票滥发失控?”
义银点头道。
“不错,寅吃卯粮不是长久之计,今天的痛快,未来都是子孙的债务。斯波粮票与斯波忠基金福利体系联系紧密,切勿乱来。”
高田阳乃叹道。
“就因为斯波粮票事关斯波福利,外面人才敢把钱粮换成粮票。
因为她们很清楚,斯波粮票如果完蛋了,斯波家也就完蛋了。任何保证,都比不上家业的延续更有保障。”
义银冷冷说道。
“你既然知道此事的严肃性,还敢拿粮票乱来?
两百万军费的套利,已经把粮票粮食比例,从一比四,打折到一比一,这个风险你应该很清楚了。
不单单服务于拥有斯波编制的姬武士,而是对整个岛国开放,只要是拥有斯波粮票就可以存进来,即便利息定得高一点也无所谓。
义银牙痒痒看着笑眯眯的高田阳乃,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销毁死账的行为,我们可以对外宣称是缩表,从账目上显示重新投入市场,其实就是把这些粮票直接烧掉,一了百了。
可是,那些市面上购买股票和地产的人,很多已经不在了。
“圣人,现在的粮票死账沉淀不多,是因为使用范围窄小,最容易成为死账的,就是商路股票分红和斯波房产买卖。
斯波钱庄是攀附在斯波家的藤条,不管斯波家这颗参天大树多么高不可攀,斯波钱庄都会紧跟其上,不会被丢弃。
从两年前开始,斯波粮票小规模试运行至今,已经被用于年金发放,股票分红,地产交易等各种货币需求。
高田阳乃纯粹是玩了一个纸面富贵的游戏,只要义银今天松口,斯波家的未来就是等着暴雷的那天到来。
“直政你还是那么急性子呀,一点都没有变。”
义银一愣。
因为很大一部分存进来的粮票,一定会变成死账。我们可以通过定期销毁死账,抵消高息揽储的高利息。
“你的计划中只有高息揽储,没有一个字提到如何使用这些斯波粮票,让这游戏能够长期进行下去。
“就是在账面上存在,但已经找不到原主的粮票。
未来的一场风暴,可能源于此时蝴蝶已经轻轻扇动起的翅膀。而在未来让高田阳乃陷入绝望的某件事某个人,也许就在不远处。
义银瞅了阳乃一眼,敲了敲自己案牍上的文书,哼道。
高田阳乃笑道。
半晌,他叹道。
再次,即便证明了你是继承人,那笔钱也未必还在账目上,因为很多账户只能本人操作,人死销户,可能直接就找不到了。
两人私交很好,但斯波家现在家大业大,各人有各人的立场,许多事只能是无奈碰撞。
高田阳乃此时心中狂喜不已,成了!高田家的未来光明一片!
被赐予粮票逆回购职权,组建斯波钱庄的高田阳乃,注定会一直是斯波家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等到天下太平,斯波政权将长期化制度化的打击贪官污吏。每干掉一个贪官污吏,不但可以取悦民心,还能抹平账目,一举两得。
义银听得沉默,他总算明白高田阳乃所谓的烧掉是什么意思。
不管你怎么吸收世面上的粮票,终究有极限的一天,五分利息收回来的粮票利滚利,很快就会支持不住。”
高田家的康庄大道已经被她扫平,之后就是悠然自得的前进。未来不管是地位,还是孩子,义银都不能少了高田阳乃的一份。
不管斯波家未来扩张的有多大,发展的有多好,高田阳乃的地位都不会动摇。
“高田阳乃接令。”
此时,井伊直政并非孤身一人前来相聚,而是带着一名神情坚毅的姬武士。
斯波义银在雪乃院中的主厅,与阳乃说话。而在此同时,雪乃却在院中的内室,与井伊直政重聚。
其次,即便你知道了有这笔钱的存在,也得先证明你是继承人。
斯波粮票关系重大,你一定要小心做事,明白吗?”
“我看你是皮痒了,该给你好好收拾收拾。”
斯波钱庄将成为她手中最有利的工具,维持高田家在斯波家的独特地位。
高田阳乃恭谨伏地叩首。
控制着北陆道商路和斯波钱庄的她,完全可以通过斯波家强大的势力,用巧妙的方式把土地产出的财富,转移到斯波家名下。
男人的脑子,果然没几秒就能想到一次*。
义银这圣人不好当,想要体体面面得削弱别人,充实自己,就少不了高田阳乃手中的金融工具。
所以即便在账目上,这些死账又被重新投入市场,但其实并不会造成粮票泛滥,因为它们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雪乃看着阳乃忙碌不迭,也是不明白。只要好好忠于圣人不就能够得到一切吗?姐姐干嘛要考虑那么多,做那么多小手脚呢?
惩贪除恶,百姓歌颂,奸佞跌倒,斯波吃饱。
“臣下在。”
被井伊直政点了一句,高田雪乃似乎是从发愣中回过神来,她看了眼半泽直义,又看了眼井伊直政,慢吞吞说道。
“圣人,您误会了。斯波粮票并非是利滚利,而是有进有出。”
阳乃解释道。
而这一次,雪乃总算是肯帮阳乃做点事了,因为事关斯波义银的利益,雪乃必须出来帮衬。
见义银明白过来,高田阳乃继续说道。
义银就算再缺钱,他也不敢这么做呀,这是给子孙后代留下无穷的祸害,迟早有一天会炸死他所有的血脉子嗣。
可偏偏,高田阳乃在计划中半个字都没有提到投资,就好像是收回来的粮票变得无关紧要一般。
义银深深吐出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