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卫铿拆散了自己的宗族,推进治世的公平。
但是个人留下的声望实在太过庞大,随着天子复辟后,统治阶层为了确保世阀的合法性推崇贤品制(九品中正),各个原本和蛛网作伴的牌位再度被翻了出来。
夏联之后的神州,卫氏各个系,尽管已经没有产业,但是家教也是一种无形的传承,当卫氏某系的一个人随后跌宕起伏的大时代中通过耐心做事,到了一定地位后,被动继承了卫铿留下的政治遗产,重建了家族。
这看起来好似是普法战争前的拿三上位,但实际上是被动分封。
……
对于这样的事情,卫铿没有什么“不肖子孙”之类的评价。
这是时代的因素。就如处于一个集体腐化的官僚结构一样,你不拿银子就是得死!卫氏作为过去的名门望族,还是给王朝制造麻烦的那个,如果在帝国复辟时不接受分封,那就等着成为被立威的对象!
东方的帝王制在近代化改革中本就是尾大不掉,再加之大航海时代取得的成就太大,更是给这些‘传统’加上了神圣buff。
卫铿:自己这个穿越者在上一次改革中,都无法根除。只能在自己一代内进行对抗,尽可能地将天子神性拉下凡间。后来人又哪有我这样造次的胆量呢……
按照历史螺旋性,进了一大步,总要倒退一小步。
至于上次穿越,为什么没做的更好?条件不允许。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规划两三代人需要实现的目标,给五代后留下扭转的空间。
上次卫铿眼光太超前了,推进到了最后, 找不到“中下层的承接”了。而作为个人,固然能更进一步, 但会创造新的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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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能够重建, 就是当时的威望造就的。如果当时卫铿留的威望更高, 复辟的可能就不是冠家了,而是卫家某个小娃娃来当这个末代王朝。
现在, 相对上一次,历史已经过了两三代人了。
依靠着余威而强行复辟的天子制,正逐渐消耗着仅存的权威。
神州百姓们现如今还是遵从天子制度, 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替代,不知晓“诸夏无君,如何胜过夷狄一神教”,勉勉强强默认天子还能代表神州法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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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争”是让不得,但是变革前的调查工作慌不得。
在南极仙鹤站, 卫铿咔嚓咔嚓嚼着薯片的样子, 在神州位面那些大人物眼中, 一点都看不出当年激进推动变革的雄才伟略。
卫老爷优哉游哉, 让看守者都觉得,跑到南极对其进行如此严肃的监视, 是不是小题大做。
而在这背后,
卫铿感慨道:在不了解这个世界民生、民心,以及基本的国际情况下。就妄谈“咸与维新”的谬徒, 往往不是真的求新, 而是打着求新旗号弄潮求权。
卫老爷现在已经打开了主世界近古时期资料,做了一个“民思”变化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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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变革, 哪有那么容易!每一场变革的背后都需要一代人形成的共识来推进。
主世界自第二次大战结束后, 东方社会变革民思是全世界变化的最快的。但即使是从49年后开始算, ‘报晓雄鸡’也至少经历了七八波才勉强完成了初级社会大同主导的工业社会。
每一波民思变化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 每一波都是一代对上一代‘狭隘’思想的鄙夷,并且面对更下一代的民思时,也都顽固认为其“读书少, 年轻”。
例如新秩序重建,1.9k五十年代的民思,主要是‘依国为命’。
刚从战火摧残,满目疮痍时期走出来, 那一代人宛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看到一个可以从过去欺压中站起来的机会。对外界强权, 团结在光脚不怕穿鞋的棍气。什么‘友邦最高’之类的说法,都在这一代爆裂的民思下扫荡回去。
六十到七十时期,“寄希为国”。
战争已经远离了一代人,人们无需面对几十年前黑暗绝望看不到亮光的绝境。虽然有自然灾害等疼痛,但这个时期的基础科技也有了十足的发展,核武、卫星相继在掌。大家相信国会变好,未来也一定会更有希望。但是在乐观中,对官僚主义滋生缺乏警惕,同时忽略外部世界科技的重大变化即将带来的新冲击。
而下一个世代,却是“与国相冲”。
由于战争远离了四十年,先发国家通过消化上次大战中的军事科技,推动科技创新链条将前沿知识转化为实际应用,进而在经济上结出了巨大的果实。在经济优势下,先发国家的宣传开始发力!这一代年轻人,陡然看到外界信息化发展的新生活后,心态魔怔了,对上一代所谓“先进道路”产生质疑。故这时期的民思,认为个人的不成功,是国家束缚的太多。这一代人不经调查,就将大量从外部道听途说的概念当成建议说出来,认为自己是敢说真话的少数人。开始鄙夷上一代蠢,斥责下一代‘天真粉红’。
紧跟着2k时代到来了,这一代民思是“与国同荣”。这和“与国为希”有点像,但是有本质上的不同。
与上一代执着于“批判”不同,这一代年轻人是东亚近古时代最强一波婴儿潮,也是最极端婴儿潮。在激烈的教育竞争中成长,被安排到各行各业亲身体会追赶的困难,也见证了“外部世界强权干涉”时“批判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得出了“再苦再难,也要追,为了不挨打,几代的牺牲是值得的”的真理。
相对几十年前“站起来”,这一代是真正将中华推向了“复兴”的重要一代。
然而这一代人在最青少年的阶段还是有所疏忽。一味地的向前走,忽略“阻力”在滋生。
民营这头巨兽固然能够拉起“经济、科技”两驾马车,但是“吃人”本性不可被消除。等到从网络消费和虚拟经济的繁荣中回过神来,已经迟了。
所以和下一代民思又起了冲突。
2k纪元,二三十年代的民思特征是‘国我殊途?’
这个带着问号的词,同“与国相冲”貌似有些相像,却仍然是不同。
与国相冲,是试图找到国的不是来否定。因为心中有嫌!
国我殊途,这是在大量矛盾中,想确定到底是哪方的不是?
这一代年轻人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边的商私支持的一流企业,和外部在产业竞争时有巨大作用。但是,却发现,自己是这其中的牺牲品。“难道自己的发展和生活,与大格局竞争,是鱼翅与熊掌不可兼得吗?”
这是一个迷茫的时代。
2k五十年代末期,“国我同运”。
此时世界局势动荡,与此同时,大国的经济数据统计越来越精确。市场这种经济活动等价物的作用,有了被取而代之的可能。
几十年前,金融家们所强调的:“自己的钱,自己想怎么投资就怎么投资。”已经随着时代演变,被证明是伪论。民心允你,你方能运财,民心不允,一边凉快去。
全球所有经济实体都封锁了资本信誉流出,也就是先发国家不再遵循市场规律向外转让科技,而东方本土政策调整,事关产业链安全的资产也不再允许由外部收购。
这时候谁特么敢到国际投资,就会被不要脸的“虚拟数字化经济”给收割。
处于全球化下层的原材料出口国,都要抱着大国的大腿确保自己不被颠覆。所有贸易变成了各大阵营主导的直接结算。在东亚逃不了的资本,面对国内社会意志只能被拔掉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