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统伐区的干部们开着车队,在沿途设置了粮食补给点。
这些彩钢瓦棚搭建的临时补给站内,摆放着各种罐头,以及在火炉上冒着泡的开水壶,挂在墙头音响播放着“一条大河”诸如此类的音乐,让周围旷野的人们能够听得到,不至于迷失方向。
统伐区的干部们灵活推动工作,对逃过来的身体条件良好的青壮年进行思想教育、物质鼓励,让他们逆行返回城邦,把乡亲们组织起来,另外把基因污染者也带过来。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统伐区这边就聚集了二十多万人。
而五色联盟在这片平原的城邦,总人口才六十多万人。
更重要的是,“南边可以吃饱饭,穿暖和衣,不用害怕老爷们机械兽。”这个口号已经传遍了整个中原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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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五色联盟的上层没意识到什么,但是随着自己楼下都听到,门卫们在谈论自己堂兄、表哥准备投奔统伐区吃饭去了。他们陡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作为黄河流域还掌握庞大武装力量的人类势力。
五色联盟顶层原本还打算整合好武装力量,和统伐区进行一轮博弈。但是在他们獠牙还没有亮出来时。就发现,统伐区这是直接釜底抽薪,把该地区“血”给抽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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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联盟才警觉起来,开始倒查问题。
例如:统伐区火急火燎赶着在中原几十万平方公里沿途上设置了上百个接应人口南下的基站,南边的那些城邦是干什么吃的!
在河套地区,那帮五色联盟现在的权二代负责人们:干什么吃的?这帮杀才们,就不知道拦截一下?
至于统伐区北上的干部们累了一身汗发现严重高估对手,不禁嘲讽:呵呵,五色联盟那五个城市组成的联邦,对最南线的情况后知后觉,竟然到了如此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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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伐区刚刚进入的时候,方城机械军团已经对峙过了。
而那次试探失败后,五色联盟那五座城邦上层在得到报告后没反应。时隔半个月,出现了连锁反应,开始埋怨南边的城邦不敢拦截。
但凡五色联盟最顶层有一个家族愿意站出来,代表五色联盟坚决地表达出立场,给南边的城邦有一个主心骨。
也不可能让统伐区一进入豫地,就风云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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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素千顷把一个月前的案卷翻出来后,开始怒发冲冠,似乎反射弧长了一点。
无能的人,只能用狂怒来发泄。
但凡有一丝一毫补救的能力,也都是要将注意力放在了挽回上。
六十岁的素千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面对统伐区掀起的横推,实在是一点能力都没有了。
而他的狂怒,更多的是来自于对自己后方,那帮拆台的队友们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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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当下的情报来看,五色联盟是无法在战争对抗的。
统伐区在中原地区,投射大量云爆弹的能力,不亚于核武器打击。
上个月前,素千顷将自己女儿派遣到了胶州半岛了。
而原本他是可以给素凌霜安排在河套地区谋取一个高官职位的。并且,河套地区有一些高官子弟想要娶素凌霜。
素千顷在这件事上看得很清楚,是因为河套地区那帮五色联盟的少壮派们,都是一群蠢货。
那帮走后门晋升上来的少壮派一点能力都没有,张口闭口地说核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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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核武是需要有效投掷,才能实现威胁。
而带着核武到了战场前沿准备投掷的过程中,是在吸引所有仇恨的。
统伐区现在的战场控制能力非常强。
大量的洛奇亚级别侦察战兽,能控制广阔的地区。如果发现了投掷核武的炮架设施和人员组,统伐区的轰炸机会立刻载着精确制导武器进行反击。
所以核武谁来投?谁有胆量来执行这个中门对狙的任务?那帮尸位素餐家伙吗?他们是从核武借的胆量。真要为其付出胆量,可能吗?
河套地区养尊处优的官僚子弟们,连训练长途奔袭的机械兽工作都不愿意做。
而在五色联盟中,能够担当运载核武的骨干们,现在对五色联盟的效忠,还是坚固如泰山吗?
“为了黄河”?这句口号在过去好用,但是,绝不是万能的灵丹妙药。
在现在遍地是内鬼的情况下,五色联盟真要打核武这张牌,或许会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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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内。
素千顷都在办公桌前发呆,其他城邦发来求救信号,以及北方包钢城大本营发来的命令:是让他想方设法地阻挡统伐区的北上。
在无能为力中,会想以前不该想的事情,然后突然想通了环节。
素千顷:现在包钢城市的那批人,想要和统伐区摊牌,但是却已经好好地将自己摘出了碰撞的一线。
这些在后线掌握着五色联盟的二代决策圈们显然“聪明”过头了。
他们不用上火线,却可以逼着内部的人员去前面打。
五色联盟宣传部反复强调五色联盟有核武,与其说在威胁统伐区,倒不如那帮当权派在强调自己有下达命令的权威。(秦皇的玉玺早年作用类似是虎符,后期变成正统象征。)
而所有的机械训练师只要在五色联盟内,就必然受到那帮壮年元老掌握的决策权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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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联盟的年轻人不待见这些狂妄的掌权派,直接去统伐区。但是,已经死死被道德绑在了五色联盟战车上的素千顷自己却不行。
素千顷等一众机械师必须替五色联盟现在这些“激进派”去死。帮助他们去最后探一波统伐区态度。
如果素千顷不去甚至一死了之,他们就会逼迫素千顷女儿(素凌霜)去。
如果这场冲突中,素千顷等一众训练师的以武拒之,能让统伐区战略慎重起来,这些五色联盟掌权派就能凭此和统伐区继续讨价还价。
但是,冲突未能阻拦统伐区北进,反而会激荡起愤怒,素千顷就变成了替罪羔羊。变成承担一切罪责的战犯。
素千顷顿了顿,拿起了笔,写了一份家书给女儿。
然这封信,是他绝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