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艺兵好歹一开始就是跟着外国人语境交流,又有磁带录音机,不像老一辈大多都是硬啃音标,还断了档。
荆小强都慌了,因为全场的意呆利人也懵逼,您这是哪国语言?!
但总有些单词能分辨:“学什么,要学什么?”
荆小强只好急中生智:“时态,时态错误,他的意思是想送我来你们这里学习交流,他是我在剧作方面的老师……”
穆春雷是真心感慨:“他才二十岁,却拥有四五十岁的心态……”
可能散文家的心态吧,中文功底太深用词就颠三倒四的顺序,跟念诗一样。
浦契尼斯等人莫名其妙:“他到底在说什么?!”
整个会客厅乱成一锅粥,荆小强为了保住中国人说英语的口音不要成为焦盆人那样的梗,只好无可奈何:“这个场面只能让我想起《秘婚记》,这也是我听浦契尼斯先生的演唱专辑,学到的唱段,能跟大家切磋下吗?”
好嘛,你还不如一来就说这个。
《秘婚记》就等同于少林寺的拈花指,算是七十二绝技里面最有名最自豪的,因为是大师开创拿波里喜剧的集大成之作,在圣卡罗剧院写出来排出来首演,十八世纪末的经典剧目。
到现在也是圣卡罗剧院的保留节目,更是浦契尼斯当主角时候的得意之作,胡德尔松当然跟着他老师学得比较深刻。
整个场面立刻轰然而散,去招呼乐团准备,演员准备,剧院经理什么都到位听听看。
也就没人在乎那个认真的中国老男人说什么了。
荆小强还赶紧把那苏绣塞给浦契尼斯,又给李佶使眼色。
坂井反应都没这么快,李佶马上去扶着穆春雷,您还是别再吟诗了,洋鬼子们都听不懂啊。
穆春雷还想抒发激情的,可跟着一起穿过巴洛克风格的会客厅,从侧门通道走进剧院,仨土包子,哦,包括荆小强都觉得自己是土包子。
哪怕他见识过后世的大都会歌剧院,坂井来自最暴发户的焦盆,这剧院是两百五十年前的古建筑。
那种扑面而来的豪华,奢靡,随处可见的金灿灿鎏金,和暗红色金丝绒幕布遮帘,还有穹顶上的精美壁画,都彰显着当乾隆登基的时候,人家这边已经富丽堂皇到什么程度。
而我们那戏园子什么时候豪华到这种地步。
马蹄形的包厢竖着有五层楼高!
围着中间的坐席,每层包厢有二十八间,而每层中间正对的就是皇家包间,又宽又大,现在正好给记者、剧评家做媒体席。
怪不得黄飞鸿里演的那些洋人到中国会觉得无比落后。
从那时起,我们就从全方位拉开差距,现在就是在还债。
荆小强给自家院长安置坐好:“我给他们唱一曲儿,就当会是汇报演出了,唱完我们去吃饭,我这是函授生,没那么多讲究。”
李佶那小嘴儿进来就没闭上过,满脸痴呆的环顾四周,头晕目眩。
所谓圣殿之类的词儿,就是用在这里的。
坂井好点,只是她刚举起拍立得,就被人不客气的提醒,这种场合不允许随便拍照的礼仪不懂吗,闪光灯会对古建筑造成影响。
荆小强已经走上台,虽然身体是第一次来,但灵魂无比熟悉这里,无数次精准走位的习惯都让他站在伯爵位,开始演唱那首著名的《我是个渣男》咏叹调选段。
从心情上来说,荆小强是想糊弄,随便唱一曲,打断老穆的感叹发言就行。
但唱起来,无论是他想光明正大被尊重的走出去,还是胡德尔松的灵魂已经激动兴奋不已的想表现。
“我是个轻浮,好色,又酗酒的渣男,你不要爱上我……”
除了在大都会歌剧院唱过,荆小强自己还没在这种高级歌剧院,特别是一两百年前的歌剧院没有电子设备,想方设法的通过建筑声学来扩展反射,所以说欧洲人做高档音响有底蕴呢,他们在这块儿确实研究太多年。
现在那辉煌又调侃的唱腔在整座剧场回荡扩散的时候,原本在排练做晚间演出准备的演员,几个后面媒体席的记者,外加主要是沿着游客通道经过的一组旅游团,导游还举着小旗子。
全都跟内场前面两三排的演员、经理等人一起呆若木鸡!
能唱这位伯爵的咏叹调,往往都得是三十多岁积累了不少经验的老演员才能驾驭。
除了其中有几个类似排比句的技巧唱腔很高难度,主要是这种渣男还理所当然的态度,年轻小孩儿很难表现出来的。
荆小强边唱也边内心好笑,原来在两百五十年前,有钱有势就能在婚恋市场占据绝对强势地位的渣男理论,过了这么久,都还没变啊。
这个社会怎么了,女性还没有站起来吗?
结果马上就有个女性身影从台下站起来,跟着高唱《我会原谅伯爵的轻佻》……
对的,只要有钱有才有颜就可以为所欲为。
荆小强这会儿攒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