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算盘都懵了一下,心想自己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伱呢,比如你刚刚怎么能硬接下那位入府老守岁的一掌,怎么能一刀便将那附身的堂上客给逼了出来,甚至吓跑了?
可是感受到了胡麻身上的急迫,他却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道:“我老人家这辈子见识的事确实不少,但这情况可怎么说啊……”
“我只知道,这群巫人,拜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巫神,真正的巫神,是受过册封的,而他们这一支,因为掺与过当年上京大祭坛的事情,受了罪过,被原本的族人流放,才到了这里。”
“真正的巫神是受过册封的,不会庇佑他们这种获罪之人……”
“……”
“又是一个受了上京大祭坛事件影响部族?倒是与洞子李家的境遇有些像……”
胡麻心里也微微一动,暗自琢磨着,慢慢道:“那倘若巫神并不会庇佑他们,他们这般虔诚供奉着的又是什么?”
刚刚交手,他也觉得,外面被巫人请来的,似乎与自己见过的邪祟与堂上客都不同,形容不出的怪异。
“或许是某种邪祟,趁了他们族人六神无主,伺机以巫神自居,骗取香火祭品……”
老算盘也明显有些迟疑,慢慢说着,忽地有些惊悚:“甚至,就只是因为黑太岁吃多了,脑子变得不正常,自己造出了一个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听着老算盘满是疑虑的话,胡麻也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细细琢磨:外面被请来的,不是巫神,而是这一支吃多了太岁血肉的巫人,凭空幻想出来的东西……
但若真的只是凭空幻想,这东西不该有意志的,起码不该有超出了巫人祈祷范围之外的明确目的!
可外面那个,分明便有,它甚至有明确的旨意,要借用矿脉里的东西,来到人间……
那这意志……
他心里豁地一惊:“这意志来自于太岁老爷?”
想到了这个问题,再联想到了自己吸取黑太岁血气时,脑海里产生的那些混乱信息,胡麻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了某种可怕的问题:
‘我刚刚难道是与太岁老爷交了手?’
‘……’
“这些事情,都太难猜测了……”
而在胡麻想着时,老算盘也低低叹了一声,道:“愈是厉害的堂上客,册封神,便愈是不喜欢血食矿,或者说……它们是本能的害怕。”
“连我们会里的红灯娘娘,都是不肯随便被请到血食矿上来的,更何况比红灯娘娘厉害的?”
“但是,偏偏又有一些血食,是它们离不开的,而且,可以无形之中造就更厉害的邪祟,更有一些,对他们充满了吸引力……”
“……”
“既被吸引,又本能的害怕?”
胡麻捕捉到了这话里的重点,深深向了那兀自被红布封了起来的矿脉,低低的说道:“那么,他们都在抢的……似乎叫什么尸陀……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是这点子让我感觉有些奇怪……”
老算盘顿了顿,低声道:“他们说的,好像跟我了解的不太一样,如果这真是二十多年前上京那批人争夺的东西,这……怎会出现在这里?”
“嗯?”
听着老算盘这样说,胡麻也不由得一惊,转头看了他一眼。
上京大祭坛,自己早先从洞子李家,就听说过了,但当时的洞子李家,不是说那场大祭坛,是为了搞明白太岁老爷的来龙去脉才设的么?
当然,后来又听山君前辈说过似乎那场大祭坛,又与上一代的转生者,大贤良师有关……
如今,又加上了矿脉里面的玩意儿?
想到了这老算盘平日里时不时不靠谱的表现,他这眼神里,也不由带了狐疑,却是唬的老算盘慌忙道:“别瞧我,我可不打包票,我就是听别人怎么说,怎么告诉你罢了……”
胡麻道:“为啥别人都没听说,偏就你听说了?”
话里的怀疑已经毫不隐藏。
老算盘一听,却是直接瞪了眼:“知道我进红灯会当供奉之前,是干什么的不?”
“为了讨生活,我老人家可是走街串巷说过书的,不多听听这些奇传秘闻,闺房花边,哪有本事从那些茶客手里哄赏钱?”
“卧槽……”
本来一脸怀疑这老算盘有问题的胡麻,都懵住了:“他这回答,竟外的合理啊……”
心里也是低低的一叹,见周围人都看着自己,那边的矿脉,纵是谈论再多,一直放在那里,也不是回事啊……
于是心一横,道:“大同,去拿铲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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