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逻辑严丝合缝,合情合理,足以让他认为这就是真相。
当然,他表面上要继续装作不认识爱米丽,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那里安全吗?”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会不会有人趁乱过来骚扰?”
“不会有问题的,您放心吧。”伯爵做了个手势,打消了对方的疑虑。
把维尔福一家安置在豪宅当中当中,看似确实有些招摇,但这幢宅邸处在富人区,治安良好,人流量少,而且是这个动荡的时期当中那里得到了妥善保护,也极少有民兵们过来打搅,客观上也适合隐藏。
而且宅邸足够大,有很多地方可以躲藏,不用担心外界的视线,所以如果检察官一家人躲藏到那里,反而会很安全。
自从爱米丽母女搬到枫丹白露之后,这桩宅邸已经没了人,只有两三个伯爵自己的心腹看守,把维尔福一家人塞进去绝不会走漏风声。檂
埃德蒙粗略地跟对方解释了一下情况,维尔福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主意。
相对来说,躲在那个地方,至少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条件不会太差。
“好的,那我就听您安排了,先生,谢谢您保护我们的安全。”维尔福貌似诚恳地对伯爵道谢。
接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再度开口了,“对了,请问您尊姓大名呢?我一直都忘了问了……”
他这是刻意的突然袭击,但是埃德蒙是何等人?他早就提防着这一手了,所以他面不改色地回答,“出于我的工作需要,我不太喜欢跟别人透露自己姓名,不过既然您想问那我就为您破例吧……我名叫约瑟夫-法利亚,您不要把这个名字外传。”
因为他早有准备,所以可以说毫无破绽,即使是维尔福这样的老手,也很快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埃德蒙之所以如此流畅,一方面确实是他已经耳濡目染之下锻炼出了一部分政治家的城府演技,另一方面,在他心里法利亚神父对他恩重如山,无异于另外一个父亲,他心理上完全可以接受扮演他的儿子。檂
“法利亚……”维尔福回味了一下,“这好像不是一个法兰西姓氏啊。”
“您说的没错,我们是一个意大利家族。”埃德蒙平静地回答。“之前我家族的长辈因为渴望意大利统一而投入到了皇帝的麾下,虽然皇帝失败了,但是我们家族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等到罗马王重新打出旗号之后,我就来为他效劳了。”
“原来如此……”维尔福连连点头,“您的忠诚真是堪为表率!而且您的法语真的太好了,让我一点都听不出外国口音。”
接着,他继续似乎来了兴致,在马车上和基督山伯爵谈天说地,看似是漫无目的的闲谈,但是他还是时不时地试探伯爵,有时候甚至还夹杂着意大利语和伯爵聊天。
埃德蒙当然知道维尔福的小心思,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他故意和对方对答如流,说着地道的意大利语——当年是一个水手的时候,埃德蒙就已经在地中海沿岸各个港口来回穿梭,学会了各地的语言,在牢里的十几年,经过了法利亚神父的耐心教导,他更是学会了贵族们应有的修辞和腔调,更是把法利亚家族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在跟检察官聊天的时候,他对答如流,各种当地的奇闻异事信手拈来,俨然就像是一位真正土生土长的意大利名门后代一样。
埃德蒙的应对,应该说已经是120%的效果,但是他并不知道,其实维尔福已经见过爱米丽并且和她交流过了,如果爱米丽当时顺口说了她所知道的伯爵名字,那就算他现在的表演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起效果。
然而,维尔福当时忘记询问名字的疏忽,却在无意中给了他一个时间差,让他可以先确立自己在检察官心中的形象。檂
一个人在一件小事疏忽,也许会影响到人一生的命运,而当事人却往往浑然未觉,类似的例子又何其多呢?
总之,在几次试探之后,维尔福终于疑心尽去,转而佩服起这位见多识广、干过不少大事的伯爵起来,虽然伯爵的“特殊癖好”让他有些反感和排斥,但只要不伤害到他的女儿,他也完全可以视而不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是打算继续和伯爵交好。
就在他们攀谈期间,伯爵带着他们一行人,悄悄地趁着夜色来到了原唐格拉尔府邸当中。
这幢金碧辉煌的豪宅,维尔福从未来过,也暗地里鄙视唐格拉尔穷人暴富后摆脱不了的土气,不过当真正身处在宅邸当中的时候,他还是不禁为唐格拉尔当年的阔绰手笔而暗暗惊叹。
虽然因为无人照料,豪宅渐渐有些失色,但是从各处的装饰和家具当中,仍旧能够看得出它鼎盛时期的气派。
可惜,这么阔绰又有什么用?别人还不是抢了你的房子,睡了你的老婆和……他满怀恶意地想,丝毫没有同情唐格拉尔的意思。檂
而这时候,埃德蒙带着维尔福和瓦朗蒂娜走到了各处卧室,替他们安排了房间。
“除了夫人的卧室之外,你们可以任意挑选房间休息。”埃德蒙一边说,一边无意地看向了瓦朗蒂娜,“瓦朗蒂娜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欧仁妮小姐那里休息,毕竟那里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想必会让她住得更舒服。”
“不!不必了!”维尔福正在为这件事担忧,因而一听到这个建议就立刻心里发毛,然后断然拒绝了。
他还深怕女儿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呢!
看着伯爵惊讶的视线,维尔福疯狂转动脑子,然后马上找出了一个理由,“我们过惯了简朴生活,我不想让女儿被这种富贵气所沾染,这并不好。”
埃德蒙接受了他的解释,“好吧,您可以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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