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也站了起来,和伯爵握了手。
接着,他以礼貌但冷淡的方式,和伯爵互相道别,并且送伯爵离开了自己的套间。
等回来之后,普希金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走到了妻子的房间里,而这时候,他的夫人娜塔莉亚正在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和使馆的人聊了些什么呀?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亲爱的。”娜塔莉亚一边对着镜子描眉毛,一边随口问丈夫。
“没什么,我们只是说了一些无聊的场面话而已。”普希金随口回答,然后走到了妻子的身边,“娜塔莉亚,你认为皇帝陛下夫妇两个人怎么样?”
“那还用说吗?!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娜塔莉亚兴冲冲地回答,“他们两个对咱们可太好了!”
普希金对妻子的回答早就在意料之中,所以他继续问了下去,“那么,你认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要不要给他们也帮帮忙?”
“这还用问吗?当然应该了!”娜塔莉亚有些疑惑地回答,“难道这样的朋友,我们能够怠慢吗?”
面对妻子的疑问,普希金只是莞尔一笑。
娜塔莉亚想法很简单,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贵妇人,她的整个世界就是梳妆台、舞会场(以及未来的育儿房),对她来说,既然皇帝夫妇这么照顾自家,那么就是毋庸置疑的大好人,她可不会去考虑种种台面上台面下的勾当。
但是有时候,想法简单一些可能还是好事。
他是我朋友,现在对我有恩,如果他想要利用我,那就让他利用一下好了,反正这也是一件好事,自己乐意充当一个外交上的媒介——反正也不会损失什么。
这么简单不就行了吗?
搞阴谋,自己夫妇绝对不是那块料,而且两个人也没有必要参与到什么危险的外交阴谋当中,平白无故给自己惹麻烦。但是,做个中间人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他从背后抱住了自己年轻美丽的夫人。
“那这段时间你开心吗?”
“那当然,开心极了!之前想都没想过会这么开心。”娜塔莉亚咯咯笑出了声来,“亲爱的,我们可算是来对啦……”
“我也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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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曼宁伯爵拜见普希金之后的第二天,有关于这场见面的消息,就被基督山伯爵送到了艾格隆的面前。
这倒也并不奇怪,艾格隆并没有特意派人监视普希金,但是伯爵作为俄罗斯驻巴黎大使馆的参赞、眼下俄罗斯在法国的头号外交官,自然是法国政府的监控对象,一举一动都有人负责盯梢,所以他去拜见普希金的事情自然也被人记录了下来。
对于这个消息,艾格隆并没有显得非常惊讶,反倒是有点意料之中。
他反倒是先问起了伯爵的情况。
“埃德蒙,你现在还好吗?工作状态没问题吧?”
眼下伯爵显然还没有从悲痛当中走了出来,面孔当中依旧还是有些憔悴,也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了一些,但是,他至少已经重新恢复了工作状态。
或者说,他宁可热情饱满地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以此来忘却又一次失去至亲的伤痛。
今天,是他例行进宫,来艾格隆面前汇报舆情的时间,他把伯爵和普希金的见面这件事,也一并报了上来。
“我没事了,陛下……虽然现在我还有些悲痛,但这并不会妨碍到我的工作。”伯爵平静地回答。
“那好,他们谈了些什么?”艾格隆转入到了正题。
“陛下,他们两个人是私下见面的,而且谈话对象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具体内容我们尚且不得而知——”伯爵回答。
“那么你猜测会是怎样呢?”艾格隆追问。
“我个人认为,可能会牵涉到您。”伯爵老老实实地回答,“毕竟,眼下这个时间点非常敏感,而且众所周知,您对他颇为青睐,帮助他在巴黎声名鹊起……”
伯爵的回答极为中立客观,并没有添油加醋,但是却已经隐含了某种危险性了。
“那么你认为,他们会谈起某些对我不利的事情吗?”艾格隆再问。
“这个可能性并不能排除,陛下。”伯爵镇定地回答,“从他们交流的持续时间来看,他们肯定聊了挺久,绝不是什么礼貌的寒暄。所以这就可能牵涉到您了,也许他们在交流有关于您的情报……哪怕普希金先生可能是无意的。”
“你的猜疑确实有道理。”艾格隆点了点头,认同了伯爵的分析。
然后他很快又话锋一转,“但我认为,普希金先生不会这么做……他是个喜欢浪漫的男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告密的小人,他也许会犯糊涂做错事,但是他不会去做对朋友不利的事。”
看到陛下居然如此相信那个俄罗斯诗人,埃德蒙心中有些讶异,他搞不明白那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信赖的。
但既然这是陛下的结论,那么他也只能接受了。
“那么您认为应该怎样处理呢?”
“为什么要处理呢?就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反正也不会发生什么坏事。”艾格隆耸了耸肩,然后又微微笑了起来,“换个角度来看,这不是挺好吗?可怜的波兰回合就要结束了,现在要准备新的回合了。我之前已经做足了姿态,现在是想办法落地的时候了……就让我们继续热情接待这对夫妇吧,彼得堡会喜欢这种传奇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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