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嘛,反正我们又不赶时间,就让他们再等等吧,反正他们也不会责怪我们的。”特蕾莎却好像没有什么兴致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我们迟迟不出席,难免会惹人非议。”艾格隆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这可能不太让你高兴,但还是请你稍微勉强一下吧……拜托了。”
“如果担心惹人非议的话,殿下你大可以自己先去嘛。”特蕾莎挑了挑精致的眉毛,“反正,你单独出现的话,可能有些人会更高兴才对……”
妻子这种强硬的态度,让艾格隆略微有些错愕。
毕竟,特蕾莎再怎么年轻,现在也早已经过了使小性子的年纪了,而且前两年她还没有这么强硬的不合作态度。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特蕾莎,是有什么事要说吗?”于是,他皱了皱眉头,然后问。“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们应该向外界展示和睦……”
“我倒是愿意和睦,但有些人可未必愿意啊,她们更喜欢兴风作浪,给所有人添堵。”特蕾莎似乎意有所指。
“到底怎么了?”艾格隆连忙问。
“最近以来,有几位挺热心的赞助人,私下里托人告诉我,他们的正常企业经营行动,遇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威胁,有些人甚至还遭到了勒索。本来,这种麻烦他们自己是可以解决的,但是那些勒索者,打出了玛丽亚公主的旗号,他们万万得罪不起……所以就只好来找我告状了。”特蕾莎不紧不慢地说。
她轻描淡写说的“赞助人”,实际上可都不是小角色,恰恰相反,他们是支撑皇室浩大支出费用、运营皇室投资的重要经办人。
对如今的帝国来说,宫廷既是“政治权威”,又是一个实际上的行政机构,要维持这样一个庞大机构,自然是需要非常浩大的支出。
而且,宫廷还有大量的珍宝、艺术品和土地林场猎场等等大型资产,就更需要庞大的资金来进行运营了。
正因为如此,特蕾莎皇后在执掌宫廷财权之后,就在这些年里,暗中扶植拉拢了一批豪商或者代理人,来维持这个庞大机构的运营。
这些人,也成为了皇室活动不可或缺的捧场人。
比如,在盛大的庆典之后,还有皇室慈善基金会主持的拍卖会,他们会踊跃抬价竞拍,“慷慨解囊”,用高价收购那些典藏版的纪念品。
所以,如果算总账的话,这样的庆典根本花不了几个钱,甚至还有得赚,更谈不上劳民伤财,反而算是特蕾莎合理合法地从这些为富不仁的阔佬手里面收了点“孝敬”。
正所谓积水成渊,借助着工业革命后急速膨胀的社会财富,宫廷扶植的代理人们赚取了庞大的金钱,而特蕾莎皇后自然也从他们的“孝敬”里,积攒了巨额财富。
对此艾格隆早就心知肚明,但是他并没有去干涉过,因为严格来说,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特蕾莎算是维护了他的利益。
至于她积攒的巨额财富,除了维持她自己的开销之外,大部分反正是要留给子女们的,都是波拿巴皇室的资产,他又何必去多管?
他还知道,玛丽亚也做了类似的事——不过这也不奇怪,这本来就是他和苏菲对玛丽亚的牺牲自己的补偿,况且,玛丽亚私底下为几个国家的内幕交易和融资做了“掮客”,她当然也会从中赚取巨额的回报。
两边都有自己的班底,有自己的财源和人马,这也是他乐于看到的局面——正因为如此,她们才能够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然而,他却没想到,这两边,居然会发生严重冲突,以至于到了要在皇后面前告状的地步。
“会不会是有人冒充,或者挑拨离间呢?”于是,在心烦之下,他又问。
“赞助人们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会查证。”看到艾格隆居然问出这种问题,特蕾莎忍不住有些好笑,“结果他们查证属实,就是玛丽亚的人……殿下,你可把她纵容得好啊,居然对咱们的家业动手了。”
艾格隆的笑容有点绷不住了。
“玛丽亚家大业大,她名下参股的企业也众多,难免就会有宵小之辈打着她的旗号胡作非为,这也是很正常的……”
“论胡作非为,有谁比得过她呢?我看是她教得太好了,所以下面的人才这么肆无忌惮。”特蕾莎冷笑了一声,然后她又问艾格隆,“算了,我们也无需争论,殿下你直接告诉我好了,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对这个问题,艾格隆倒是不需要犹豫。
从宫廷乃至家庭的利益上,他应该站在特蕾莎一边。
放纵玛丽亚是一回事,那是他大度,让她挖自家墙角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可不昏庸。
“我会让玛丽亚自省的,无论是不是下面的人自行其是,她都应该懂得分寸才行。”于是,他点了点头,做出了正面回复。
“这才像话。”特蕾莎总算点了点头。
她既然在丈夫面前摊牌,就自然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艾格隆选择回避躲闪的话,那她就要硬来了,虽然不至于能伤到玛丽亚本人,但借着这个“大义名分”在手,狠狠修理一下玛丽亚的党羽,那也是件大好事。
至少可以让她这个年过得开心十倍。
眼看丈夫反应快,让玛丽亚“自查自纠”,她反倒略微有些小失望了。
不过,她也不着急,反正玛丽亚这些年行事乖张高调,她就算自己来处理,肯定还会有一大堆的毛病可以找,到时候还可以继续拿来做文章。
所以,心情大好的她,欠了欠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啦,我们过去吧。”
看到特蕾莎总算松口,艾格隆也松了口气,于是他一把揽住了特蕾莎的手,“在这个辉煌的日子里,我们一家人可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应该其乐融融才对。”
“但我们的‘家人’未免太多了!”特蕾莎半是厌恶,半是无奈地感慨。“这一个个的可真难应付啊。”
艾格隆知道这是妻子在故意曲解自己意思来揶揄自己,但是他也不恼,反而是亲热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支撑家业的主母,是多么难能可贵啊,我太谢谢你了,特蕾莎。”
看到丈夫这么混不吝,特蕾莎又好气又好笑,但终究还是没有再闹别扭,只是伸手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脸,“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