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无言,这家伙,心真大啊。
可弘治皇帝只沉默了片刻“好,继藩,你来。”
方继藩倒是不扭捏,现在他是在和时间赛跑,倘若陛下在接种之前感染了天花,那才是坑呢。
因而,他立即取出了随身带来的玻璃瓶,取长针,长针沾了疫苗,让弘治皇帝掀开衣衫,在胳膊上轻轻一刺,长针刺入弘治皇帝胳膊上,弘治皇帝眉头微皱。
方继藩恨这个时代,竟没有美图秀秀,否则,这一伟大的瞬间,定格于此,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一项人生成就,毕竟,不是啥人,都可以用针扎皇帝的。
方继藩收了针“好了。”
“就好了?”弘治皇帝皱眉。
原本以为,这必定是个复杂的过程,毕竟……面对的可是天花啊,如此恐怖的疫病,你就这么轻描淡写一下?
能成?
人们总相信,复杂的东西,才能解决复杂的问题,这也使不少大夫,学会了故弄玄虚,明明可以一会儿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折腾一番,如此,病人方能安心。
方继藩道“好了,陛下要随时观察,看看能够出痘,若是出痘,这疫苗便算成了,若是没有,儿臣再扎一针。”
见方继藩说的笃定,弘治皇帝将信将疑。
方继藩看向刘健“刘公要试一试吗?”
刘健苦笑“来来来,老夫也来试一试。”
方继藩却没有立即取出针来扎,他是一个讲究的人,和那些庸医不同,方继藩取出另一个瓶子,瓶里是酒精,将这扎过了陛下的长针放酒精里泡一泡,清洗之后,接着再故技重施,手持着银针,狠狠要扎下去。
刘健诶哟一声。
方继藩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刘健。
“好了?”刘健看向方继藩。
方继藩尴尬道“刘公,还没开始扎呢。”
“……”刘健汗颜“你快些吧,不要故弄玄虚。”
方继藩瞅准了,一针扎下。
暖阁里,传来了杀猪似得嚎叫。
似乎……人们都比较害怕打针……
方继藩收了针,道“就请陛下和刘公,早些休息了吧,随时观察,以防万一。儿臣和太子殿下,此番是来请旨的,希望陛下能够下旨,立即开始大规模的种痘。”
弘治皇帝只稍稍迟疑,毕竟,这疫苗的效果还是未知的。
可他随即没有犹豫“命欧阳卿家草诏,防疫之事,尽托付方卿家。”
……
整个西山上下,已开始四处出动起来。
上到教授学问的先生,下到最底层的矿工和庄户,前些日子,他们都已接种了牛痘,并且早已大规模的开始培训了种痘的方法。
方法很简单,哪怕是白痴都学得会,很快,他们开始出现在京师的每一个角落,挨家挨户,开始种痘。
西山书院的动员能力很强,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带着干粮出发,进了屋,便不厌其烦的解释,如何防治天花,接着,在人们的将信将疑之下,取出牛痘瓶子和酒精瓶子,照着方法,一个个扎针。
这大街小巷,都有孩子的嚎哭声,哭声格外的嘹亮。
到了夜里,疲惫的人们回来,每一个人手里,都带回来了手册,在编的户册人口,都记录了名字,种了痘的,令他们按了手印,没有种的,明日还要寻访。
蚕室里。
刘瑾全身,热汗淋淋,在这里,终于有种了牛痘的人,开始照顾他了,刘瑾发了高烧,这高烧不退,浑身乏力,头痛的厉害,他口里嗷嗷叫着,面上,早已长满了疱疹,显得极为可怖。
只是照顾他的医学生,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根据西学院整理出来的病情分析,天花除了以上症状,还会出现食欲减退,可……这个症状,在刘瑾身上,竟完全没有出现。
刘瑾甚至在病床上打滚,嗷嗷叫着“饿啊,好饿啊……”他似乎陷入了半昏厥状态,口里含糊不清“我的米团,我的米团,还有……我包里的半截萝卜,我的萝卜,我的萝卜哪里去了?”
医学生吓的忙是打开刘瑾的发病记录,左看右看,像见了鬼似得。
…………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