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是过去了几日。
金秋十月。
秋高而气爽。
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也是适宜嫁娶的季节。
这对长宁卫山阴镇来说,同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季节。
因为在山阴镇有着只手遮天地位的山阴柳氏,就在今天,他们待字闺中的嫡女乾金,正是嫁人之日。
为庆贺此大喜之事,柳氏已宣布,辖地内这一季秋收,所有良田免收一次世家税。
这是何等巨大手笔!
要知道柳氏辖地内需要缴纳世家税的良田,约有七万余亩,光是少抽取的世家税,便高达到七百多乾金。
这对大多数普通自耕农来说,都是大喜事,秋收之季少缴纳十几数十大铜的税收,足以让他们过上一个饱饱的丰年。
也是由此可见山阴柳氏的整体财力之强,少收区区七百多乾金无关乎痛痒,当真不是那些寻常世家可以比拟。
进入山阴镇势力范围的路口处,矗立着一座门楼塔哨,门楼上方有一块石匾,上书着山阴两字。
这是一道防线与关卡,常年轮番驻扎着柳氏的一位族人与一队家将家丁,任何进入山阴镇之人,尤其是那些散修,行脚商等都会受到盘问,登记。
这也是山阴与旁的镇子所不同之处,可以杜绝大部分流窜犯的进入,也能让那些欲图犯事的罪犯心生敬畏。
如此,山阴内部的犯案率向来为长宁卫各镇最低,生活安定而有秩序。
与此同时,门楼旁的大片空地处,也早有柳氏族人守候在此,并搭建了遮阳棚,以及一支准备就绪锣鼓唢呐队伍。
辰时。
已有大量的山阴平民聚集在门楼附近。
有农户,小商家,手工业者,也有一些不入流家族的玄武者,行脚商,甚至还有不少散修等等。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
他们议论纷纷,又时不时向门楼外张望,似乎都在翘首以盼着什么。
“我听说新郎官是平安王氏的少族长?也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配不配得上咱们的若蓝小姐。”
“老兄,你这是哪年的老黄历消息了?新郎官早就是王氏族长了。”
“族长?那得多大年纪了。咱们若蓝小姐,不会是去续弦吧?”
“怎么可能是续弦!?咱们若蓝小姐是堂堂柳氏嫡长女,身份无比金贵。我倒是听说了,新郎官才十九岁,正是最阳光俊朗的年龄,比若蓝小姐大一岁。”
“年龄和身份方面倒是马马虎虎,就是那平安王氏,好像是安江南面那个偏僻角落里的小家族吧?”
“没错,平安镇好像才开荒一百多年,据说辖地内还有未曾铲除干净的凶兽。”
“啊~~难道咱们若蓝小姐,要嫁去那种穷苦蛮荒之地受苦吗?有凶兽的地方,岂非很危险?”
这世界上,不少平民都是生在一地,死在一地。
活一辈子,能有机会去一趟卫城见识见识的,已是混得不错的了。
平安镇与山阴镇即隔着山,还隔着水,普通民众都是道听途说一些消息,哪里真能消息灵通。
倒是有一些走南闯北的散修和行脚商,有些看不过眼了,替平安镇说好话道:“平安镇现在在王氏手中,发展还挺快的。虽然暂时比山阴不如,但是未来发展潜力很大。至于辖地内出现凶兽,偶尔的确会发生,但是因为那挨着外域,总避免不了的。”
“王氏族长王守哲,那是挺了不起的青年俊彦,在平安镇人望很高,配得上你们柳氏小姐的。”
随着散修行脚商的辩驳,部分山阴平民总算对平安镇和王守哲有了些印象。
可还是有不少人持着偏见。
“偶尔有凶兽,那还不是有。若蓝小姐嫁去那种蛮荒地方,太受苦了。”
“王守哲?这名字好普通。也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希望能俊俏英武一些,有远辉少族长七八成就行了。”
“哪能和远辉少爷比?新郎官能有远辉少爷的一半就不错了。”
各种议论纷纷不断。
蓦地。
远处几个机灵的小伙子飞奔而回,面色潮红,兴奋不已地喊道:“来了来了,平安王氏的迎亲队伍来了,新郎官来了。”
霎时间。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抻长着脖子朝门口外张望。
不多会儿,道路拐角处,迎亲队伍缓缓出现。
队伍打头的,便是一位穿着婚服,胸口挂着一个大红花球的年轻男子。
他头戴簪缨紫玉冠,身穿紧身朱红婚袍,婚袍纹绣着龙纹打底,主以凤凰和鸣图样,样式繁复华丽非常,也寓意着婚后夫妻和睦、齐心协力经营家族的愿景。
腰间挂着万宝金囊,寓意着夫家家底丰厚,能让新娘生活无忧,这个万宝金囊是要交给新娘子的,也代表着由新娘子未来掌管财务。
右手边佩戴着玉剑和小巧迷你的紫金弓,代表着新郎家族有着强大武力,可以保护妻儿。
脚下踩的翘头蹬云靴,昭示着新郎官未来步步高进,家族发展壮大的心愿。
这些装扮,在这方世界中都是有讲究的。
这是标准家族族长,或是家族继承人新郎官的打扮。家族直脉或是嫡次子,都是不能穿这种婚服。
“咦,那新郎官身资挺拔而面如冠玉,长得好生俊朗英武。”某个读书人夸赞了起来,“骑行之间,沉稳如水,姿态有度,不错不错。”
“新郎官的婚服,远远看去,似乎散发着丝丝红霞与金光,莫非……是传说中的金火双灵丝袍?”某个见多识广的散修惊呼说道。
“兄台,何为金火双灵丝袍?不就是婚袍吗?有何讲究?”
“呵呵~天下灵蚕有多种,例如冰灵蚕,火灵蚕,金灵蚕等等。但是无论哪一种灵蚕丝衣,都是价格非常昂贵,寻常世家小姐有一方灵蚕丝丝帕,便当宝了。”那散修侃侃而谈道。
“而制作男子婚服最合适的,是以火灵蚕丝主打,金灵蚕丝辅助的双灵丝袍。此两种灵蚕丝,色泽天生红润或金光氤氲,制作婚袍最为贵气。”
“但是婚袍用料极多,制作繁复,因此价格更加昂贵。我看新郎官那一身,怕是不会低于两千乾金!”
“两千?”
无论是平民,散修,行脚商,都是摇摇欲坠。
那是天价啊!
最为关键的是,男子婚袍一生仅穿一次……穿一次就两千乾金,这也太奢侈了!
“陇左郡郡城,我见过此等婚袍,乃是某家天人世家少族长迎娶时,采用此等婚袍。”散修洋洋得意自己的见识。
能穿得起此等婚袍的新郎官,岂是寻常家族?
几乎是所有人,一下子都眼神对新郎官有了敬畏。
“喂喂,你们别光看那婚袍啊,你们看一下新郎官骑的马!”又有一个见多识广的散修叫了起来。
随着他提醒。
众人才发现,新郎官骑着的哪是普通骏马啊。
只见那匹骏马头顶着一根独角,浑身火一般的赤红色,四蹄则是云朵般的白色,矫健有力,丰神俊朗,灵性十足。
它步履轻盈,就好似在踏着云朵御空飞行。
“这是……传说中的万金灵兽名驹”
“火踏白云!”
当真是。
千金袍,万金马,公子来将贵女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