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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昌大帝狠狠地丢给王守哲一个白眼,暗忖不已,王守哲啊王守哲,你的运气还真不错,得亏朕现在涵养功夫越来越好。
若是换在朕年轻之时,就朕那暴脾气,嘿嘿嘿嘿~~~
当下!他也懒得再与王守哲废话,直接佯装作调息神魂,闭目不言起来。
一旁的安郡王也是脸色发白,额头滴汗。
今天这一场晚宴,绝对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场。
每一瞬每一息,他都能感受到陛下那惊涛骇浪般的恼怒,感觉他随时都有召唤出数百刀斧手,把王守哲做成肉泥的可能性。
胆大包天呐!
安郡王做梦都没想过,王守哲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面喷大帝好大喜功,非常耿直地数落着大帝执政过程中的功与过。
几句话下来,他感觉后背都湿漉漉了,后怕不已。
好在不多片刻,隆昌大帝略作调息之后,神色恢复了许多,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守哲:“守哲良言如金玉,振聋发聩,让朕思考良多啊。”
“陛下过誉了。”王守哲翩翩行礼道,“守哲这些不过是乡野村夫之谈,承蒙陛下宽宏大度,不予计较。其实陛下这一生,总体而言,功远远大于过,称得上是一位难得的开拓明君,当能名垂青史。”
有了王守哲毒舌喷人的话“珠玉在前”,他这番话虽然也有些刺耳,却着实令人舒坦了许多。
隆昌大帝的心情略好了些,笑眯眯地说:“守哲的智慧和风范,实乃朕平生仅见,天下无一人能及。咱家明远这孩子,虽然心地善良,资质却是愚钝,比起守哲来远远不如。”
“为了咱们大乾江山的万载基业着想,朕思考了一番后,觉得还不如将帝子之位传于你。你也不用担心血脉问题,我们吴氏向来开明,届时只要找个贤良淑德的郡主,让你入赘就行。”
“守哲意下如何啊?”
王守哲一滴冷汗,脸色都有发白了。
大帝你要不要这样子报复我?竟然还玩刘玄德托孤这一套,也太假模假样了吧。还让我入赘……我那子子孙孙孙孙都一大堆了,真要敢提半句入赘,怕是会被若蓝给砍了。
“多谢陛下抬爱。”王守哲心中对大帝腹诽不已,只得再度起身,行礼道,“守哲乃是一介乡野村夫,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窝在家里种种田,发展发展家族,教养一下子子孙孙们。大帝之位看似风光无限,可责任与麻烦一大堆。漫说是大帝之位了,便是连城守、郡守,守哲也担任不来。”
隆昌大帝笑呵呵地说:“守哲既是喜静之人,又为何要加入帝子之争中?蜗居长宁当个富家翁不好么?非得来帝都搅弄风云。”
王守哲的眉头一跳,瞥了隆昌大帝一眼,幽幽道:“陛下,臣能喷粗话么?”
“呃……”隆昌大帝嘴角一抽,略作犹豫,挥手道,“罢了罢了,你不喷朕就行。”
“陛下问,守哲为何要参与帝子之争?”
王守哲深吸了一口气。
他心里的情绪可积压很久了,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出口,语气不知不觉就激动了起来,话语中满是控诉:“陛下当守哲想往里掺和这摊子破事吗?”
“帝子之争,那是何等凶险?”
“我王氏就一六品世家,但凡有可能,我都想有多远躲多远。还不都是特么的康郡王那混账东西给逼的?老子本来在平安镇待得好好的,开开荒种种田,小日子过得多舒坦?结果康郡王的爪牙非得来扩展势力,逼迫钱氏、逼迫我们王氏站队加入。”
“你说逼也就逼吧。康郡王真要是个有大帝之姿的贤德之主,守哲倒也认了。可那特么的是个什么东西?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做起事来毫无底线。”
“我王氏真要上了那条破船,还指不定会被带偏到什么地方,更有可能会成为用过就扔的垫脚石。”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我最怕的是上了船后,他还会差使我王氏去干那些缺德事,例如走私通敌啥的。陛下,您说我是做好呢,还是不做好呢?”
“合着我王氏活该倒霉,被一群豺狼给盯上了?那我还能有啥办法啊?为了保住王氏,为了大乾国的未来,我不得殚精竭虑,费尽心思?我容易么我?”
王守哲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吐槽,那一张嘴“突突突”的疯狂输出,简直就跟机关枪似的。
隆昌大帝都被他说得城墙厚的脸皮都隐隐有些脸红。
回想起来,康郡王做的那些破事的确是挺糟心的,也确实是有些过了。
也难怪王守哲这么大的怨念。
而且康郡王的性格也正如王守哲所言,倘若不给他面子,等他登上大帝之位后,怕是有的王氏好看。说不定,就能悄无声息的将一个小小的六品世家挤兑的活不下去。
“行了行了,朕明白守哲你的难处了。朕也不怪你,要怪也只怪吴承嗣那小子自己没有德行。”隆昌大帝也有些吃不消了,阻止了王守哲继续再喷下去。
归根究底,也是他这个老祖宗没有起到教导之责,监督之责。
同时,隆昌大帝心中也是对吴承嗣吐槽不已。这小子当真是没有当大帝的命,开局一把好牌,竟然也能被他打得稀烂。
吴承嗣毕竟出身嫡脉,底子好,当初可是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不小的优势。倘若他不是那么急功近利,而是沉下心来慢慢发展,帝子之位岂能跑得掉?
不过,吴承嗣最大的失误之处,还是他竟然招惹到了王守哲,还逼的对方下场参与帝子之争……结果到头来,却是便宜了没有太大野心的安郡王。
当真是时也命也。有句话说得好,不努力你就能赢,努力努力着就把大好局势给败坏了。
不过,这也算是大乾的幸运。毕竟,倘若真的让康郡王上了位,未来大乾国这艘巨船会走向何方还是两说。
“多谢陛下度量似海,让我喷这一波。”王守哲朝大帝行了一礼,真心实意地感谢道,“这些话憋我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只是苦于无人倾诉。如今说了出来,心情都畅快了许多。”
“你啊你,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隆昌大帝也是被他整无语了,抬手把面前的美味佳肴往他那边推了推,“来来来~吃块鸾翅消消火。”
“谢陛下。”
王守哲当下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隆昌大帝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对他的那点芥蒂倒是消散了不少,原本存着的那点试探的心思,也是淡了不少。
见面之前,他还以为王守哲是那种权臣,谋臣式的人物,没想到王守哲此人虽然机敏聪慧,却是这种“耿直”和“有一说一”的性格。
这点倒是跟英济那孩子有点像,认死理,是个真性情之人。难怪,两人能混在一起去。
“守哲啊,这一次你虽然将归龙城搅得天翻地覆,但终归还是立下了不少功勋的。这次补税结束,预计国税能一下子补上来数十亿乾金,下面各郡、各卫的财政状况也会一下子宽裕许多。”
王守哲这么一折腾,有些空虚的国库一下子就丰盈了起来,这让过惯了紧巴巴日子的隆昌大帝,都有种扬眉吐气的豪迈感。
“除此之外,预计往后每年的税收,都会比往年额外多出来六至七成,这等若无形中将国力增强了一大截。”
“守哲啊守哲,你说朕该怎么奖励你才好?”
王守哲略一沉吟道:“陛下,税收额外增加六七成,并不代表国力也能增加六七成。咱们大乾国的池子就那么大,此次不过是将世家的水舀到官库和国库之中而已。陛下,咱们额外收上来的税,可不能恣意挥霍,须得补贴民生,全面发展经济才好。”
“陛下有没有发现,越是底层的平民,越是低品阶的世家,偷税漏税越是少?但是他们的日子,却是过得紧巴巴的,连一个乾金,一枚小培元丹也要算计……”
“行了行了,此事朕会放在心上。”
隆昌大帝摆了摆手,略有些不耐烦。他自来对发展经济不感兴趣,看到一大堆数据脑袋都要发炸。
不行不行~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他揉着眉心,沉吟道:“不如这样,你与明远自己去拟定计划。接下来明远就会被敕封为‘帝子’,并留在朕身边,在朕的指点下开始监国,学着打理朝政。等你们的计划出来,此事便由他全面主持。”
“还有,你假借太史安康递上来的陇左郡开拓计划,其实朕也看过了,感觉问题不大,一并由明远处理便是。”
“是,陛下。”王守哲与安郡王,齐齐应道。
尤其是安郡王,他的眼神中有些希冀。
陛下今天这话,便是代表他要逐渐开始放权了。
而守哲利用补上来的税收去发展经济、民生,用以壮大军事,而后再以军事反哺经济,种种策略自然也是与他的治国方针不谋而合。
昊皇兄啊昊皇兄,当初你与我一起讨论商议出来的理想国,我与守哲一定会逐步将其实现的。你若在天有灵,应当也可以安息了。
“守哲,朕在你眼里虽然有种种不是。但朕向来一言九鼎,该是你的奖励,便绝不会亏欠于你。”隆昌大帝大方地说道,“缺什么尽管提。”
“多谢陛下。”王守哲略一琢磨便道,“我听说皇室一共收集了八部真法。要不,您就赏赐一部给我长宁王氏吧。”
“啥?”隆昌大帝好悬没一个跟斗摔死,瞅着王守哲侧目不已,“你怎么不问朕要《苍龙宝典》,或者《苍龙道剑》呢?”
“这个……臣没那个胆子。”王守哲干笑了两声说,“我也就是试着问问看。兴许陛下家里有多余的真法呢~”
“滚……真法这东西,帝皇家也没有多余的。”隆昌大帝一脸嫌弃地说道,“你们定国公府也有两部真法传承。你自己回去找他们,看看能不能蹭一次传承吧。”
“真法”传承的难度,虽然远不如“宝典”那般麻烦,却也不是上品功法可以比拟的。
那些高端拍卖会中,中品功法和上品功法虽然稀罕,但偶尔还会出现那么一部,但真法传承,却是数千年没出现过了,由此可见其稀罕程度。
何为真法?
一门真法,便是一门大神通,乃是真正有着通天彻地大威能的。
每一门真法的传承,都代表着对天地法则的一种深刻揣摩和解读,已然是传说中“道”的层次,其中玄妙,不是你拿着一本修炼秘籍,自己揣摩,就能领悟其中奥妙,掌握修炼之道的。
哪怕你费尽心思拿到了秘籍,也未必能勘破关窍,最大的可能是仍旧两眼一抹黑,看秘籍宛如看天书,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可就是不知道它在讲什么。
所以,人类玄武修士经过无数万年的摸索,创造出了一种传承办法,那就是——传承之地。
例如圣地九脉,其中的每一脉,其实代表的都是一门真法,一处传承之地。
非真法核心传人,就只能修炼该真法的外围功法,只有真正的真法传人才有资格进入传承之地,获得最核心的部分传承。
而这部分核心传承,才是真法最珍贵的部分。
每个传承之地形态都有可能不一样,却都是用来协助核心传人领悟该真法真谛的。
其中最基础的,便是浓郁无比的能量,此外便是前辈修士对这一门真法的感悟,以及对天地法则的诠释,能让传承者直观地感受到天地法则的力量,从而大大增加后辈修士领悟真法真谛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