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还不确定该怎么回应,欧阳辰就笑起来:“和我当年差不多,你不知道,当初有武曌那么一个同城的、圈内的大投资人在后面撑腰,是多么爽的一件事儿……”
像欧阳会长这种绅士,都用“爽”这字眼儿了,罗南也就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还有后续的反差。
果然,欧阳辰随即便道:“可当我明白,投资人与研究者立场的天然差异,并不是同城、同圈就能弥补,也很是失落了一阵……我知道,这不是一位会长该说的话,可事实就是:同城同圈甚至同利益都可以做到,但‘同道’的标准太高了,我们不能要求太多。”
所以,欧阳辰也知武皇陛下并非“同道”?也对她怀有警惕之心?
也对,欧阳会长又不傻,认识了武皇陛下这么久,对她的为人、行事风格,肯定也会有比较深入了解的。而且很多事情就发生在夏城,发生在灵波网覆盖的夏城,他岂会真的一无所知?
如果只说到这儿,仍只算是一个社会成熟个体的经验分享。可接下来欧阳会长又道:“我清楚,你也清楚,武曌的眼界有多么广大,站位又是如何超然,这样的投资人给的就是无数试错、嗯,是大胆试错的机会,只要你不越过她的界线。对此,你我,还有她,都是心知肚明。”
罗南脱口而出:“如果已经越界了呢?”
欧阳辰答得轻松:“她的界线,你真的知道吗?反正我不知道。我对人性不算特别了解,但这几十年下来,还是明白一个简单道理:当你看不到一个人犹豫、推脱、发脾气的时候,你就还没有触碰到她的界线。嗯,会上点名不算。”
罗南“哈”地笑了声,随即很认真的说话:“可有些人的界线和红线是一条线。人狠话不多,一刀脖上过……”
“当然,但武曌是这样吗?我认识她也有十年了,只知道她才是那个把丑话说到前头,其实是给自己足够战略纵深的人。”
罗南又笑起来:“我们在这儿讨论如何对付武皇陛下,感觉……”
“不是对付,是应对……当然,正如我之前所讲,这不是一个会长该说的话。”
其实我的意思是:以武皇陛下转生大能的身份、层次,咱们在这儿编排她,说不定她已经知道。
罗南还记得,瑞雯在谈及对付唐仪的设想时,就刻意隐去了武皇陛下的名号,可能也是有所怀疑。这是可以与罗南“全球精准定位”相媲美的能力,如果她真的有,偏偏又不像罗南这样搞得尽人皆知,那就很可怕了。
罗南恍了下神,不确定要不要给欧阳会长一点儿提示,唔,现在说也晚了。
况且,欧阳辰也是坦坦荡荡:“研究者、创业者讨论怎么应对投资人,这才是资本世界的天经地义吧?当然,我不是挑唆啊,从目前的情况看,我的眼界、站位比不上武曌,也比不上你。你才是那个最有可能触碰到她界线、红线、底线的人。但有一条,罗南,你要知道……”
“嗯?”
“你、我,目前来看,更大概率是同道,对吧?”
罗南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当然。”
“那,如果真碰上这种事,找我啊。不管是从中转圜,还是别的,我总能发挥点儿作用的。你知道,我总在这儿;便是不在,你也一定能找到。”
罗南正要开口回应,却听欧阳辰又道:
“还有一点……我之前说过,‘同道’的标准太高了,大家其实都很苛刻。所以,你也要记得,我一直在这儿盯着你呢。”
罗南看向欧阳辰,穿过镜片上微弱的反光,看这位清澈的眼睛。
一秒钟后,他又笑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