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老太太会着急把她嫁出去。
张佐试探地问道:「让长公主跟朱先生见面……会不会不太好?」
「嘿嘿,朕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没关系,不这么做,怎么让三姐彻底死心?敬道已经成婚了,除非她愿意当小妾……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室的颜面还是需要的……她先前跟朕嚷嚷,说要出家当道姑,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朱四提到这个姐姐,一阵摇头,语气中满是遗憾。
真是一遇朱浩误终身啊。
谁让朱浩那么优秀呢?
而且朱三跟朱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朱浩幼年时,还从潭水里把朱三救上来,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朱四作为弟弟,当时可是亲身参与者,他记得很清楚。
……
……
朱四见到朱浩,已是午后。
朱四自己跑去火锅店,煤窑包间,就在底楼大堂里大快朵颐,甚至连个验毒的环节都没有。把张佐和随同的骆安等人担心得不行。
「真是大惊小怪,你看朕吃饭到现在,不活蹦乱跳的?他们又不知道朕的身份,还会毒害于朕不成?反而是宫里的膳食,朕才担心呢,谁知道那些做饭和送菜的太监、宫女,心思怎样的?」
朱四带几人回到思贤居,嘴里一直在絮叨。
最近他很少出来见朱浩,除了跟皇后和后妃说话外,其余时候也就在朝会上说两句。
但因为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与人对话不可能是那种平等的态度。
朱四虽然当了皇帝,但也感受到一种孤家寡人的孤独,很需要交朋友,而朱浩就满足了这方面的需要,只有在朱浩面前,他才会显得随心随性,毫不拘束。
「敬道。你来了?」
朱四正说着话,看到朱浩从门外走进来,立即热情洋溢地打招呼,「朕刚去你的火锅店吃过饭……真香!可惜你火锅店客人太多了,朕吃完想多待一会儿听听食客说什么都不行,真扫兴。」
朱浩道:「火锅店要赚钱,全靠翻台率高,中午时通常一张桌子要坐两轮客人,想来活计见您吃饱喝足,却占着位置不动弹,这才赶客……下次陛下想吃火锅,直接叫人送火锅锅底和食材到这边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朱四嘿嘿笑着:「那不一样,朕想感受一下民间百姓的生活,在那儿吃,格外香。活计不知道朕是谁,态度不卑不亢,赶客情有可原……哈哈,想想就好笑……」
朱浩叹道:「陛下出宫在外,行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没事,真有人对朕不利,那也是你的事,谁让你的火锅店里有人心怀不轨?算了,跟你开玩笑呢。」
朱四心情很不错,眉飞色舞地转变话题:「阳春三月,本以为北国的天气会很冷,谁知走在街上,阳光撒在身上,浑身暖洋洋的,真舒服。街头街尾柳树抽条儿,草长莺飞,百花盛开,春意盎然,赏
花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多了起来,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看着就心痒痒。」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听众心中都是一阵恶寒。
眼前的小皇帝,有往正德帝胡作非为方向发展的迹象。
要知道如今这民间女子敢从家门里走出来,抛头露面,开春时节还能稍微装扮一下,就因为她们知道大街上强抢民女的正德皇帝已经死了,若是先帝在,谁敢这么行事?
朱浩道:「京师之地,民风本就相对开放一些,越是封闭的地方,民风越保守。另外,女人愿意出门,也代表京城治安大幅好转,民众出行有安全感。不过,陛下还是少在民间走动,这人多眼杂……安保方面很难顾全。」
「哎呀,说这些干嘛?朕不想听这些说教……哦对了,不是让人去请唐先生了吗,他怎么还没来?」
朱四问一边的张佐。
张佐道:「回陛下,唐先生那边派人前来传话,说现在他已然是众矢之的,出门容易被人认出来,若让人知晓他去了何处,只怕不利于隐藏陛下行踪。」
「哦,也对,他现在是跟以往不同,如朱浩形容的那般……他现在可牛逼了!」朱四骚话张口就来。
「这……」
张佐不知该说什么好。
当皇帝的,哪能这么随心随性呢?
……
……
几人坐下后,只有朱浩可以跟朱四对桌而坐,算是平等的关系。
朱四上来就问及有关东南海防之事。
「……你只说会出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朱四问道。
朱浩道:「以臣猜想,再过一个多月,倭国两批进贡、互市的使臣,就会抵达宁波市舶司,他们可能会因为争朝贡权而起纷争,甚至大打出手,南京那边只能委托地方卫所和官府打理……现在想要直接委命和嘱托,只怕很困难。」
朱四叹道:「若真如你所言,那可就糟糕了,不是说,先前南京守备徐鹏举,已算投靠朕了吗?」
朱浩很想说,现在你虽然贵为皇帝,但手还延伸不到江南区,那些勋贵可比想象的还要难缠多了,当下委婉道:「事情没发生前,很难提前防御,咱们只能尽量减少损失,同时看看后续如何弥补。」
朱浩所说正是历史上嘉靖二年所起的「争贡之役」,这场因为倭国两大势力为了互市而争夺的战事,本来只是两方大打出手,最终却演变成了在大明境内的火并,进而影响后来几十年。
后续倭寇之患,主要也是因此事影响,大明只留下广州市舶司,倭国再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跟大明做生意有关。
当然也跟日本进入战国时代,群雄并起,太多的失败势力头领带领武士流窜大明沿海有关。
朱浩总不能去跟这时代的人讲未发生的事情,况且也未必一定发生,只能提醒小心些,看形势最终如何发展和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