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你不该来的。”帕瓦罗说道,“追杀我的,不止那一批人。”
“来都来了,说些有用的。”
“我的计划失败了,因为审判我的述法官,就是站在他们身后的人。”
“这话现在有用?”
“你把我放下,直接离开约克城,你还有机会活着。”
“又是废话。”
“我没有办法了。”
“其实你早就没有办法了,从你第一次选择向上汇报这件事时开始。”
“是的。”
“最明智的办法就是,离开约克城,去其他国家的大区进行汇报,但这又不现实,你的调查早就惊动了他们,可如果你不调查,又能汇报什么?”
“安妮,你也开始说废话了。”
“前面那座礼堂是深渊神教的场所,我把你带那边去。”
“没用的,深渊神教是不敢插手秩序神教内部事务的。”
“我怎么听起来,你说这话时,还带着点骄傲的情绪?”
“有么?”
“有的。另外,你逃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你还有其他办法么?”
“原因是,想尝试逃出去,去国外的大区寻找汇报的机会。”
“这个理由你先前自己都承认是一句废话了。”
“真正的理由,大概就是不想坐在那里白白地等待吧,哪怕出来意味着必死,但死亡可能也是一种解脱。所以,你不该出来的,抱歉,安妮。”
“我有预感,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所以我想挑点有用的话说。”
“你说。”
“我已经把我们的调查笔记,交给了你安排过来的人。”
“我安排过来的人?”
“嗯,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
“哦,他啊。他不是我安排的,但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我还得谢谢他的打火机。”
“无所谓了,至少我们清楚在我们死后,还有一个人在进行着调查,哪怕希望渺茫,至少还残留点希望。”
“你说的没错。”
深渊神教的礼堂就在前面,隔着一条市内河,上面有一座人行桥。
安妮搀扶着帕瓦罗来到了桥上,走到桥中央时,前方出现了一道身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制服上印着黑色的雷霆以及在历史上被秩序神教封印镇压的诸多凶兽;
这是……裁决服。
帕瓦罗开口道:“鲁克裁决官大人。”
鲁克抬起手,一把黑色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沙哑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你的同党,就是这个米尔斯教的信徒么?”
安妮笑着道:
“是的,我在点心铺工作,因为年纪大了,别人收40雷尔,我只收20雷尔,就这样,我的生意还不是特别好,只能靠帮忙打扫铺子里的卫生来赚点贴补。
这位裁决官大人,您去过点心铺么?
我们是半个灵魂哦,除了最直接的进入,其他方式的服务都是可以谈的哟。”
“呵。”
鲁克笑了一声,手中的剑,飘浮起来。
帕瓦罗开口道:“你在想什么呢,安妮,裁决官大人怎么可能会去你那种地方,裁决官大人会觉得低级,会觉得不符合他的身份。”
安妮点头道:“是的呢,是我不小心冒犯了这位大人,哎呀,我们那儿是脏,可问题是,干净的裁决官大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阻断我们的路呢?”
帕瓦罗说道:“因为裁决官大人自己,其实更脏,你那点脏,对于大人他来说,简直是干净到要让他犯脏癖了。”
“帕瓦罗,知道我为什么会出来,哪怕我知道,不出意外就要跟着你一起送死么?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一直觉得秩序神教,那黑漆漆的里面,藏着的都是污垢。
直到,我认识了你。”
“你放心,秩序,会裁决掉他们的。”帕瓦罗目光坚定,“我坚信。”
鲁克没有多说话,
而是沉声道:
“秩序——裁决之剑!”
那把黑色的剑,瞬间分出一道道剑影。
帕瓦罗将手放在胸口,吟诵道:
“以吾绝对之忠诚,念诵您伟大之名,祈求您在此时,睁开您的眼眸,让您的视线,降临世间;
禁——秩序之眼!”
一道黑色的漩涡出现在帕瓦罗身后,隐约可见深处,像是有一只紧闭的眼。
这一幕,在艾伦庄园演艺厅内也曾发生过,但比此时要清晰得多,而且就差一点点,秩序之眼就将睁开。
鲁克丝毫不慌,甚至还故意停顿了一下,一直到帕瓦罗身后的漩涡又缓缓地消散……
帕瓦罗整个人跪伏在了地上,鲜血不停地从他眼耳口鼻处溢出。
哪怕是他没受伤前,这个级别禁咒,也是他根本无法完成的,更别说现在了。
“帕瓦罗,你真是个白痴。”
跪伏在地上说话声音都已经不清楚的帕瓦罗只得道:
“我只是想奢望一下奇迹,顺便,不留遗憾。”
安妮开始吟唱:
“神说:当这世间被大海浸没,一切的污垢,也将被就此深埋!”
桥两侧的水,瞬间被抽取到了桥上,化作两道大屏障,要向鲁克压去。
鲁克的手,只是向前轻轻一推;
一道道剑影瞬间穿透了那屏障,洞穿了安妮的身躯,一同洞穿的,还有跪伏在地上的帕瓦罗。
他们两个人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个的破洞,裁决之剑的气息,在破坏肉体的同时,也在绞杀着他们的灵魂。
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翻盘可能的对决;
当鲁克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时,结果,就已经注定。
因为安妮的身死,她呼唤起来的水幕失去了操控,落了下来,冲刷向桥面。
鲁克身边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光圈,隔绝了水流,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沾湿。
不过,安妮与帕瓦罗的尸体则被水流冲到了桥下,顺着河流向下漂去。
鲁克伸手,一道黑色的锁链浮现,但还没等他丢出锁链去将河中尸体拘上来,一道老者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当年是有约定,诸教会为世间平和与稳定,为秩序神教退后一步。
可如今,秩序神教却直接逼迫到门口来了?”
鲁克转过身,看着前方那位穿着红与黑两种颜色法袍的老者。
“秩序神教在清理背教者,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嚯,原来是这样,本来我是不打算出来的,但直到我感应到了禁咒的气息,我担心自己再不出来,这座礼堂太阳升起时就不在了。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劳烦裁决大人,提前发个公函,给个知会,可以么?”
“当然。”
“那就好。”老者转身,又走回礼堂,他能说的,只有这些,现如今,秩序神教,就是如此的强势。
鲁克则看向尸体被水流冲走的方向,此时已经看不见那两具尸体的影子。
提尔斯的身影出现在了桥上,他问道:
“裁决大人,那两个人呢?”
“死了。”
看着提尔斯,鲁克目光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弃的神色。
“尸体呢?”
“落河里,漂走了。”
“裁决大人为何不把尸体……”
“人,我杀了;尸体,你来找吧。”
“嘶……好吧。”
一团黑雾将鲁克包裹,随即飘散。
“真是讨厌他清高的样子。”提尔斯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四名手下,“还站着不动呢?去把尸体找回来!”
…
远处的河岸边,普洱坐在凯文背上,凯文则在撒开腿拼命地奔跑。
“快点,快点,再快点,就在前面漂着了,就在前面了!冲啊,喵!”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