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会是如此?”范宁心底一个发毛。
“‘关乎自我人生中的纯粹意义’,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就一个人去?”罗伊觉得代入感极强,她已经开始在生气了,“如果我未来有一段朝圣的旅程,怎么说我都会邀他一起作陪,所以这么去想天啊,神父先生,哪怕对照你们的十诫来看,我也得和他绝交!这也太不对等了!以后他休想再得到我的一点关心关注!!!”
“等等,这个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混淆了?”范宁也觉得代入感极强,已经开始在委屈了,赶紧为自己澄清起来,“我受圣者托付,去那异常地带里寻找‘神之主题’,这是事关大功业的朝圣心境不错,但你的那位故人范宁先生,他几时要去,去作什么,与谁同去,是何心境,在下与你同样不清,不见得是这么神圣、这么理想化、又令人忐忑难抑的事情”
“那失常区绝非什么安宁福地,譬如在下,即便调查小队名单中的那些人,与我并无十分的私交,但在作最后的纳入抉择时,我都带着莫大的纠结疑难,但凡你们的亲密程度高于我与他们一点,范宁先生也没有邀你同去赴险的道理也许,他是要去弄清什么困扰着自己的隐秘难题,也许,他是面对劲敌搜查、躲避无处可躲的风头,也许,他是碰上了什么要紧又只能独自面对的麻烦,等解决了自会回归北大陆与你相见”
“唔。”罗伊交叠的十指用力紧了一紧,这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系列“全自动”推演,很有可能会错怪范宁先生。
拉瓦锡主教所说的这几种“也许”才是更合理的,范宁先生肯定是有一些苦衷,又不愿让自己也跟着陷入危险。
还好刚才那些话他没听到,不然就他那敏感又脆弱的心理,这得记到什么时候
“谢谢神父开导,没想到您会这么热心地纾解。”她感激道。
那么问题来了,我一个拉瓦锡神父这么热心干什么?范宁觉得有些不对劲,解释得也太过于面面俱到了,他立马换上了眉头拧在一起的表情,叹了口气,强行圆道:
“是啊,我自是切切实实地关怀着这事,倘若罗伊小姐同故人不和睦,我雅努斯的连锁院线事业前途也必受挫,这岂是好吗”
“不会不会,我一定会认真做下去。”罗伊连连摆手,又低下头,“那神父先生觉得他能平安回到北大陆吗?您的‘照明之秘’在之前的预示准确度相当高,不知道,这回还能不能有什么启示?”
你都已经“不管回不回得来都绝交”了,现在又问能不能回来范宁心中暗自咕哝一句,想常规化地宽慰一句“定能回得来的”,但多想了想,没能说出口。
一个侧面事实,自己手头在选的这份失常区调查小组名单,凡是入选者,教会直接对其家人给予最高标准三倍的抚恤,出发前就直接发放。
也就是说,不管到了里面是什么情况,直接先默认以死亡处理。
“神父先生,您说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如果不会再回的话,我应该怎样?”罗伊的视线看着自己脚背,手指关节挤压得有些发白。
范宁沉默了一会,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在放空,只得用灵性点燃“守夜人之灯”,由将周围的烛台与乳香船牵引到面前,煞有介事地摆放起来。
罗伊不敢再出言打扰,眨巴眼睛看着。
思索许久后范宁终于开口,这回语气信誓旦旦:
“从启示来看,异常地带的事情仍旧不甚清楚,但这位范宁先生,一直都是有在关照和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