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情况下的失常区自然终年无人,即使在无人状态,它们同样能实现一定的自我修正作用,在每天的‘带来拂晓’之时。”
“而如果出现了外部的有序音乐,将其加以引导和提纯的话,这种自我修正作用会变强。”
“刚才就是如此:由于我们现在仍处于编号为a的不连续区域,异常地带是成气泡状分布的,可以理解为在整体上本来就‘更稀薄一些’,随着我缅怀大师的作品,大家附近的区域出现了更大的‘空腔’,短暂地回到了跟尘世一样的正常状态。”
“于是视野边缘的那些滥彩薄膜就消失了。”
“直到它们再次被异常地带占领,相当于你我又重新进入了失常区,于是视觉里再次出现了这种未知的事物。”
众人听完范宁解释后,均觉得这种猜测具有较合理的逻辑完备性。
刚刚的这些变化或机制,在某种程度上的确遏制了失常区的扩散——当异常地带重新占据内部被修正的空腔或气泡时,它们对于最外沿的蚕食速度,一定同时被拖慢了。
于是图克维尔试着套用这番猜想解释更多问题:
“刚才拉瓦锡主教演奏的第一首小提琴曲,效果不够明显,而第二首小提琴曲立即见效,这应该就是因为后者的洛尔芬已经是无可争议的‘新月’,而那位北大陆的范宁先生还相对比较年轻的缘故吧?”
“基本应是如此。”范宁只能点了点头。
他一时间无法解释,前者其实是“掌炬者”级别的作品,原因是出在了蓝星音乐与旧工业世界音乐不相容的问题上。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种自我修复机制虽然延缓了末日的到来,但实在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这个世界更深处的异常地带已经积重难返,而且,每次“带来拂晓”的时间太短了。
“明白了一部分。但我还是没明白,出现在我们眼睛里的到底是什么?老杜尔克所看到的那些琴又是怎么回事?”
雅各布司铎的表情仍然忧心忡忡,面对这种在人体身上的未知异变,就像面对一团还未长大成熟的寄生虫般让人焦虑不安。
“暂时无法理解。”范宁在摇头。
“但我们的目的是赶路,而它们暂未对我们的行程造成困扰。”
“现在比较重要的是,顺着公路找到一个相对大规模的遗留据点,进去看看。”
这是另一个可能获取到信息的突破口。
这条历史久远的“公路”从之前悬崖下面的荒原延伸过来,虽然多处更换了建材,带有明显的不同时期的修建拼接痕迹,工艺水准也不尽相同,还有几处烂得完全断掉,但是之前一路始终没有彻底跟丢,总是找寻一番后又接上了。
估计已经延续了超过五百公里。
顺着这条路,博尔斯准将和安德鲁中尉已记录了几波勉强算得上是“遗址”的地标物,比如类似驿站或哨所的风化严重的小房屋,或是斜插倒伏的铁丝网,以及布满蜻蜓和蛛网的煤气灯杆
但规模都太小,毁损痕迹都太严重,除了能证明的确有前人活动过外,看不出其他的东西。
所以范宁寄希望于能不能找着大点的遗址。
参考西大陆军方和官方组织的建设记录资料,从小型据点一路退却过来,几处小的过后就会有一处大的,南大陆曾经的情况很可能也类似。
车队再度点火出发。
尽管昨夜一宿未睡,但大家依然保持着较高的心里紧张度。
——也依然如往常般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