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呜呜呼啸,两人始终以沉默应对,与灯塔的距离仍在急速拉近。
“砰!!”
灯塔前方,一个十分别扭的重重砸落。
冰雪和泥土在肥皂膜构成的视野里四散纷飞,范宁浑身痛得吸了口气,琼的身体光影也一阵摇曳,就像不稳定的电流。
他这时开始意识到,自己和琼对于无形之力的控制都好像变得迟钝了,或者说,是它们对应的相位本身变得扭曲失灵了。
琼的身影飞入基座那道布满裂缝的石门,范宁也不顾全身散架的痛觉,迅速爬起跟上。
鞋底的触感如粘性的浓浆。
就在他进入大堂的那一刻,整座建筑又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登上扶梯,拐入二楼走廊之后,一切天旋地转,视野里的滥彩变得浓稠,溢出了双目所在的平面,一簇簇在周围的空间内蠕动。
“你的《哥德堡变奏曲》演绎得不错,呵呵,不过我在十岁的时候也接触了这部作品。”
走廊两侧挂满的《第聂伯河上的月夜》布满了扭曲的肥皂膜,f先生的五官在其中若隐若现。
此人还是追了过来!
“往前走啊,请用力往前走。”
画布中无数个f先生的面容不停地扭曲变形,一会眼球胀大如西瓜,一会鼻子嘴唇被勒成一道细细的弧线。
范宁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被周围色彩艳丽的浓浆裹挟着,往走廊尽头蹒跚而去——当然,本来意识就很涣散,不足以支撑身体作出更有倾向性的动作。
“记住更多的片段和细节或许有助于下一次的认知恢复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
他艰难地举起右手中的总谱,调用起灵性中最后的可控部分。
用力揉捏搓散!
一张张载有《第四交响曲》前三乐章片段的终末之皮,围绕着他飘舞了起来,形成了一圈彩虹色的气旋,又往身旁琼的位置涌动而去,她的身影在滥彩中翻腾,几乎看不清楚。
视野搜寻了几秒后,才发觉对方作出了略微点头的姿势。
下一刻,范宁如提线木偶般地被“带”到了走廊尽头涂有“d小调谱号”的画作前方。
他没有感到自己有伸手的动作和触觉,但还是有一只布满花花绿绿对比色调的手伸了上去。
“嗤拉——”
画作的布面被捣开。
里面仍旧是一个大大的“:)”
果然!
“呵呵,哈哈。”感受到四周无处不在的恼怒情绪,范宁艰涩地笑了几声。
尽管自己被追上后控制了身体,但对方又再次被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