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吹了口气,只见一股清风腾空而起,到了白云飞仙鼎中,生出条条氤氲,白雾迷离,朦胧飘渺,似梦如幻。
猛听一声大笑,鼎口白雾翻腾,片刻后走出一名儒生,年过半百,须发皆白,手持桃木扇,怡然自得。
“闲时院中数桃杏,悠然看尽山外山,先天易数不足道,掌中一卦抵万年!”
这老儒作歌而行,从云雾中大步踏出。
玄奇的是,他才刚刚走出,身后云雾翻滚,紧接着又跟出一人。
却是个年轻儒生,双眉斜飞,仗剑而行!
“书中意气成剑锋,墨里乾坤化蛟龙,浩浩青冥持正道,腾腾杀气荡寰宇!”
此人却是杀意腾空,不加掩饰。
可他话音未落,身后云雾又是一阵翻滚,片刻后又走出一名中年男子。
也作儒生打扮,倒背双手,气息沉稳。
“三尺儒衫荡清风,教化众生明道理,胸中浩然化青莲,才气散尽方为圣!”
又是另一种姿态,另一种气质,沉稳内敛,仿佛教化众生的老师。
此后不停,鼎上白云翻滚,一个个儒生从云中走出,作歌而行,或是慷慨激昂,或是悠然自得,种种姿态,不一而足。
令狐柏脸色淡然,把手一指,就见这些儒生四散开来,向远处天边那深邃不可见的八十一尊魔神虚影飞去。
见此神通,葬天帝的脸上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再不敢小觑令狐柏,手中法诀急掐,八十一尊魔神各自散发出强横的气息,星光不能照耀其上,所过之处一片黑暗,就连法则之力都不能存在。
轰隆隆!
一声巨响,却是其中一个魔神手持巨斧,砍向了迎面而来的儒生。
霸道的力量足以撕裂空间,可落在那儒生的头顶却无从着力,仿佛砍入了清风,不见半点鲜血。
那儒生微微一笑,随风化去,徒留一个声音飘荡:
“这就是你修炼的‘六道天魔’吗?也不过如此!”
大笑声中,又有两个儒生趁机攻来,其中一人提宝剑,另一人拿戒尺,都攻向他的要害。
那魔神不得不防,只能回身招架,可就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之前消失的儒生居然在他身后重新凝聚,拿桃木杖在他脑后重重一敲。
这一下无法防备,魔神被打了个趔趄,眼中金星乱窜,虽不至于受伤,但却大大丢了面皮。
“吼!”
那魔神仰天怒吼,抡圆了巨斧,向四周猛砍,道道魔气如霹雳惊雷!
三位儒生被他魔气压制,不能硬撼,只化作清风环绕左右,与之周旋,魔神也奈何不得 这样的一幕幕,发生在苍穹各处。
八十一尊魔神,虽然各个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但至少都要面对三位儒生,被连消带打,一身魔气化去大半,竟无一个能占上风。
令狐柏依旧端坐于云端,手中法诀不停。
白玉飞仙鼎上,云雾缭绕,一个个儒生大步踏出,全身法力澎湃。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雾散尽,最后一个儒生走出,足足三百六十五人,正合周天易数。
这些儒生足踏祥云,衣袖翻飞,行走于太虚星空之中,彼此气息相连,流转不定,仿佛一座先天而成的大阵,玄之又玄!
“这是什么神通?”葬天帝双眼微眯,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之色。
“乃吾自创,名曰:‘穷算天下’!”
“好一个‘穷算天下’!”葬天帝大笑:“你令狐柏穷尽心机,谋算天下,能算到自己的死期吗?”
话音刚落,右手掐了个法诀,从袖口飞出一道霞光,定在半空之中。
却是一座古朴丹炉!
那丹炉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散发出温润而空灵的气息,鼎身有无数细小的符文,重重叠叠,演绎无穷玄妙。
丹炉的两侧各有一尊古朴雕像,左侧形似真龙,右侧神似天凤,二者交相呼应,使这古鼎显露出霸道绝伦的气息!
不知为何,梁言体内,那滴不死天龙的精血猛然跳动了一下。
“咦?”
梁言神色一动,立刻反应过来。
他将目光看向丹炉左侧的雕像,心中惊讶,暗暗忖道:“难道,那是不死天龙的雕像?”
还不等他细想,就见葬天帝伸手隔空一拍。
一声闷响,丹炉迅速晃动,片刻后炉盖冲天而起,一股苍莽古老的气息从炉中散发出来。
“天地胎炉!”
令狐柏的瞳孔猛地一缩。
也就片刻的功夫,炉中飞出五色毫光,映照太虚星空,无边无际,把正在厮杀的三百六十五个儒生全都笼罩了进去。
原本已经占据上风的一众儒生,都在此刻停止了动作,脸色僵硬,气息凝滞,仿佛被人在脑后狠狠敲了一下,再也无法行动。
丹炉又是一晃,五色毫光从星空各处倒卷而回,把那些儒生也卷入其中,一个个都像木偶般腾空飞起,没有半点灵性。
就听“咚咚咚”的连响,三百六十五个儒生,被一一投入了丹炉之中。
下一刻,炉盖落下,丹炉燃起真火,那真龙天凤的雕像同时散发出霞光,儒生的气息迅速消失,最终化为寥寥青烟.
“‘穷算天下’的确惊艳,你创此绝招,堪称儒门传世经典!但可惜,其本源依旧是你体内的一缕风云气,既是如此,便逃不过‘天地胎炉’的炼化!”
葬天帝边笑边说,眼中流露出了赞赏之色。
但他下手却是毫不留情,魔功催动,周天魔神同时咆哮,八十一个黑影冲杀过来,各种神通杀招交替演化,势要置令狐柏于死地。
令狐柏的脸上终于失了从容。
天魔杀阵威力无穷,本有“穷算天下”可以抗衡,现在却被天地胎炉化去,不只神通被破,就连体内的一缕风云气也被丹炉炼化,形势岌岌可危!
猛听罡风呼啸,虚空震荡,却是其中一个魔神手持屠刀,迎面砍来。
令狐柏身形一晃,从容躲过,却感觉身后传来了阴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