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只见此人悠悠一叹,开口说道:“了尘师叔昔日对我有恩,她门下弟子我也不好赶尽杀绝。罢了,今日就放你一条生路,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须得废除你一身修为,从此罚跪于祖师像前,算是为自己的过往洗清罪孽。”
云篱真人此言一出,伊曼云和叶晴都是脸色煞白。
她们虽然有心抗争,但也知道此时大势已去,根本无力挽回,能够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两个同门师姐妹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奈的决绝。
只见两人同时躬身,开口说道:“我们师姐妹二人,愿意同废修为,陪家师在此受罚。”
“胡闹!”
林山君的脸上少见的现出了一丝怒气,喝道:“你们两人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还不速速退下!”
“师尊.”
伊曼云哽咽道:“我们承蒙您不弃,传诸道法,授以神通,这些年来无以为报,只有陪伴在您的左右,才能让我俩心中稍安。”
林山君脸色更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云篱真人上前一步,开口喝道:“我乾元圣宫赏罚分明,有功论赏,有罪论罚,你们这两个二代弟子,勿要在祭祖大典上搅扰!”
他说罢大袖一挥,一阵清风拂过,就将伊曼云和叶晴两人送了下去。
此时的高台之上,唯有三大殿主、云篱真人以及林山君。
只见云篱真人轻轻一叹,忽的抬起一手,手心之中有一道灵力汇聚,隐隐可以看见雷电之威。
“林师妹,事已至此,为兄只有亲自来执行宗规了。别怪我心狠,当年我送你去黄石山,就已经是给了你机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你咎由自取了。”
云篱真人轻声说完,手中的雷电之威已然凝聚成型,下一刻就要打入林山君的体内经脉,将她数百年的道行毁于一旦。
便在此时,忽然从山谷周围的石台上跳出一个人影,此人身形未至,手中木棒已经当头扫来,重重棍影自半空落下,似乎要将整座山谷也敲个稀碎。
从云篱真人说要执行宗规开始,山谷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山君的身上,就连云篱真人自己也是如此,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此刻出手。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半空中的那人已经跳到了广场的高台上空,手中乌木棒似有千钧,将云篱真人连同三位殿主在内,尽皆压在棍影之下。
蟾台真人、千幻神君以及破邪真人俱是吃了一惊,半空中的这一棒虽然看上去毫无花巧可言,但其中蕴含的霸道真气,却足以开山裂石。
被这一棒的威势所慑,三位殿主都是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出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让来人将高台上的林山君给拉了过去。
“是你!”
蟾台真人第一个认出来人,冷冷喝道:“妖族余孽,你还没死!”
“大胆妖孽,竟敢乔装易容,闯入我宗禁地,我看你是活腻了!”破邪真人亦是开口怒喝。
此时此刻,将林山君从高台上救下的,自然便是阿呆了。
他已经现出了本来面貌,对周围之人的怒喝恍如未闻,目光之中只有怀里的林山君,仿佛这天地之间的事情,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我来晚了。”
阿呆轻轻一声,却被一只素手抚上了脸颊,将他剩下的话全都给堵了回去。
“你不该来的”林山君的眼中有无限柔情,痴痴地看了阿呆半晌,方才叹道:“今日我们夫妇二人,只怕都要葬身于此了”
这两人自高空携手而落,立于山壁的石台之上,广场中的乾元圣宫弟子以及前来观礼的各派修士,都是一片哗然。
要知道乾元圣宫可是南垂五大上宗之一,实力排名也要压过其他四宗,说它是南垂第一大派也毫不为过。
此人胆敢在乾元圣宫的祭祖大典上闯入,还将重罪弟子林山君救出,当真是胆大包天!
“哼!大胆妖孽,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擅闯我乾元圣宫!”
破邪真人性子最为火爆,眼见宗门颜面尽失,当即大喝一声,立刻便要出手。
“师妹且慢!”
云篱真人的声音悠悠传来:“这妖孽的神通今非昔比,看来这些年另有奇遇,师妹经验稍浅,还是交给为兄来吧。”
破邪真人听他如此一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错愕之色。
这位掌门师兄虽然深居简出,极少在外显露身手,但他们几个相近的师兄弟却是深知其能,以云篱真人如今的神通修为,距离打破玄关,成就元神也只有一步之遥。
能够让他重视的人,究竟会有怎样的实力?
破邪真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缓缓退到了一边,恭声道:“谨遵宫主法旨。”
云篱真人微微点头,转头看向了悬崖峭壁上的阿呆,忽然笑道:“你这妖孽倒是有几分胆识,今日既然来了,便将你的妖魂抽出,以振我乾元圣宫之威名!”
阿呆听后,却是默不作声,转身扶着林山君靠墙坐下,这才轻声开口道:“山君,这些年来你为我付出太多,今日之事便交给我了,你且作壁上观,看我将这囚禁你的宗门砸个稀碎!”
林山君与他心意相通,知道此刻再劝也是无用,只能轻轻一叹,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笑颜,只开口说了两个字:
“小心!”
虽然只有两字,但已胜过千言万语,阿呆长笑一声,蓦的转过身来,一股霸道绝伦的气势从他身上猛然爆发,再也不是之前那寡言少语的平凡男子,仿佛一尊武神,从上而下俯视着在场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