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点了点头,遣人记下,待会便添加上去。
说来也巧,途经劝利坊时,真看到了“长夏商行”那金字牌匾,于是信步走了过去。
“奴婢拜见陛下。”邵知礼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今年年初长安也开了。上个月,北平府也开了。而今人手不足,于是从我这个小门小户借调了一些。”说到此处,拓跋思敬略有些骄傲。
前有名噪一时的银川马,后来又出了个风头更劲的高阙马。听闻都是司农寺下辖各牧监淘汰的马,但在邵知礼看来真的很不错了。
咸鱼还是很好卖的,不一会儿就售罄了。商行的人出面解释,天寒地冻,渔船已经不出海了,这是泥姑口送来的最后一批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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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泰殿内,余庐睹姑、阿史德氏二人正在逗弄孩子。
和尚皱了皱眉,许是想到不能过于得罪这些人,颔首道:“可也,却不知何人?”
人们购买的第二大类便是马匹了——老规矩,在长夏商行交定金,司农寺会给他们送来想要的马匹。
“司农寺将各地仓库交割出去后,与户部再无瓜葛,已经是一个纯粹的皇室专供衙门,可不就是邵家开的么?”拓跋思敬说道。
邵知礼稀里糊涂地买了几条,提在手里时,却不知找何人去烹制。
与李严分别后,他也没心思逛了,抽空去云居寺拿了石经拓印本后,便入宫面圣。
朝廷也要找我借人办商行,可见拓跋家的产业发展得还是很好的嘛。
“这……”邵知礼有些不解:“我听闻长夏商行是司农寺开的啊。”
听到这个消息,几位刚刚从衙门下直的吏员大失所望。
邵知礼觉得他干得出这种事。
一路奔回幽州之后,已是十一月底了,离入宫面圣还有两天时间,便找曾经同在侍卫亲军站岗的拓跋彝昌喝酒。
邵树德的目光上下扫视一番,突然拿手指在萧重袞的嘴唇上一抹,又看了看她的跪姿,襦裙胸口拉得很低,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的小馒头。
他并不知道阿布思是何人,只当是个攀附皇家的蕃部酋豪呢,因此无法理解邵知礼的骚操作,无法理解邵宫监对生父的孝心。
“听说过,洛阳南市开了一家。”邵知礼说道。
“不是来当官的。”拓跋思敬哭笑不得,道:“长夏商行知道吧?”
“原来如此。”邵知礼恍然大悟,旋又道:“洛阳长夏商行,年入两万缗钱,这可真是……”
下山的路上,但见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再回首看看山上,寺庙香颂阵阵。
他在预定的马匹种类内,又看到了新名字:永清马。
邵知礼静静听着。
“不意拓跋氏兴旺至此矣。”邵知礼惊道。
“早闻今上镇夏之时,便培育良马。”毛锥子继续说道:“二十余年持之以恒,想必已有很多成果。只要司农寺想,一年出一个新马都不成问题。”
“起来吧。”邵树德从仆固承恩手中接过了拓印本佛经及序文,仔细看了看,表情十分精彩。
“奴婢知道。”邵知礼回道。
“其实也没什么。”拓跋思敬笑道:“受朝廷委托,采买了一些牲畜,转运而来北平。顺道带几个族中后辈,来幽州上任。”
所谓的“公私不分”,主要是指诸宫奴部的事情。
奴部丁壮组成的侍卫亲军,建国前由安北都护府代管,建国后由北衙枢密院管理。这是不正常的,皇帝的私人部曲,怎么能由朝廷来管呢?朝廷一旦接手,它还是私人吗?
其实他对这些商事上的东西不太感兴趣,也看不大上。赚钱再多,能有当官有用?拓跋思敬是邵圣早年的败军之将,没了心气,也就只能钻营这些东西了。毕竟拓跋氏曾经也是党项大族,除了做买卖外,当真干啥都不合适。
“朕已经课税了,居然还这么富。”邵树德感慨道:“这帮秃驴,看样子可以加重税率。多出来的钱,正好组建草原商队。”
邵树德则在书房内思考如何赚钱的事情。
“我叫李严。”见邵知礼不说话,毛锥子也不以为意,道:“本在莫州当个小官,王师大至,我弃官潜逃,实在惭愧。今得种师召唤,去营州当个县官,便想着买匹好马,惜未买到。一千匹好马啊,数日即售空,长夏商行凭空得了六七万匹绢。唉,不意北平府的有钱人也这么多,大意了。”
“你有心了。草原之上,还是该广建庙宇,化解戾气,今日找你来正是此事。”邵树德说道:“不过,在看到这份拓印本后,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云居寺香火十分鼎盛?”
长夏商行即将从司农寺内剥离,划归内务府,这算是该衙门的第一笔资产。
于是他决定设立内务府。
洛阳南市那么好的位置,如果再好生经营,估计还能多赚一些。长安、北平再开商行,又是不少钱,司农寺可真是富得流油。
邵知礼与拓跋思敬、拓跋彝昌爷孙俩饮宴到傍晚时分,方才告辞离去。
邵知礼默默观察,发现大部分人都只是看,出手采买的人少。即便买,也专盯着几种货物。
组建草原商队,在中原与草原之间来回倒腾,是第二条路子。未来进展到契丹、渤海地界后,邵树德知道当地有很多商品与内地是互补的,很多东西完全可以摆到长夏商行的货架上,赚取利润。
第三条路子就是海贸了,暂时处于草创状态,八字还没一撇。而且这玩意前期投资很大,风险也很高,即便贵为天子,拿自己的钱来玩,还是有些犹豫的。或许可以等本钱厚了后再说,但不是现在。
接下来就是办一些工场了。毛布可以当赏赐用,织出来就是钱。原料他有,奴部可以提供,机器也可以雇人打制,唯一缺的就是人手。
这就要侍卫亲军多打仗,多抓点俘虏回来“踩缝纫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