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下老爷子也叫了一嗓子,随后都结巴了。
“这……这……这不可能啊……”
他自然明白这是多大的便宜事儿。
“怎么不可能啊?”
宁卫民再次压低了嗓音。
但脸上彻底绽放笑容,乐得就跟朵向日葵似的。
“我还告诉您哎,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今天去那库里还多得很哪,至少有上万幅……”
康术德眨了眨眼,如在梦中。
“我……我说,你小子可别玩儿悬的!你真吓着我啦……”
“哎哟,您还不知道我吗?我胆儿才小呢。我保证,绝对合理合法……”
“这就是说,你要把画儿明儿往琉璃厂一送,倒手之间,就能赚上几倍。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那可不!”
康术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此时的惊愕程度,比起几个小时前,宁卫民进库房那会儿,也好不了多少。
这一天,宁卫民请老爷子吃的是“老正兴”的“红烧划水”和“响油鳝糊”。
饶是喝了一斤即墨老酒,又就近在边建军上班的清华池泡了个澡。
可回到家去,宁卫民也在床上翻腾得睡不着了。
闹心啊!
他兹要一闭眼,他就能看见那成千上万,摞得跟山一样的卷轴在他眼前飘。
富可敌国,价值连城啊!
难怪说小钱靠挣,大钱靠命呢!
这要不是撞大运,认识了霍欣这位大小姐,他再能干,也遇不到这样的生发机会啊?
少奋斗二十年?说是两辈子都不过分啊!
看来他的确受老天眷顾,这辈子就是为了当大亨来的。
瞧吧,这宁卫民他又把认识霍欣当成幸运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财富是最能让人欲火焚身的东西,说明人都有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毛病,说明人都是占便宜没够的。
连吃羊肉串都是吃一串儿想两串儿,吃两串儿想十串儿,就别说发现了这么多的宝贝字画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这宁卫民是彻底被那一库房的画轴儿给牵着魂儿了。
翻了多半宿的烧饼,才算凑合眯瞪着了。
等到第二天起来,他发现座钟都九点了,屋里也只剩他一人儿了。
老爷子只在桌子上留了条子给他,说是中午不回来吃了,让他自己管自己。
得,既然这样,他也无心上班儿了。
匆匆洗漱完毕,连口早点都没吃,打了个电话跟霍欣说了一声,明天再去上班。
就去前门的出租汽车站包了辆212吉普车,直奔重文门饭店去取外汇券。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非常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自己既然能买就应该尽量多买些,才是道理。
(实话实话,防盗贴纯属无奈之举。防盗也只能防秒盗罢了。但总不能让这些人嘲笑正版读者吧。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