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大妈优先供给他们的拆牌服装,那是相当的好卖,足以让他们捞得盆满钵满。
与此同时,因为皮尔-卡顿华夏地区的经营数据喜人,从法国总部选送到这里的新款服装版型也就越来越多。
这对于街道缝纫社而言,无疑代表着更多利润可观的的代工业务,前景喜人。
而在宁卫民看来,除了硬件之外,他已经完全具备了生产属于自己“花花公子”品牌服装的基础了。
他曾经粗劣的核算过一次,发现缝纫社一旦建厂。
如果采用低价布料仿照皮尔-卡顿版型所生产的服装成本,甚至可能要比从花城那边淘换来的劣质服装还低。
那么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用价廉物美的款式新颖服装打响自己的招牌。
正因为这样,宁卫民才会希望街道能建厂。
但建厂归建厂,他却绝不愿意街道为建厂取缔缝纫社。
毕竟今后他仍然需要这么个作坊式的加工点修补尾货和瑕疵品,批发倒卖。
真一气儿把所有干活儿的人和设备都挪到工厂去,弄不好反倒麻烦了,成本还高了。
他认为最好的方式,还是在保留缝纫社现状的同时,另寻一个地方建厂,招聘正式职工。
这样一来,他和街道的合作既不会出现短板,什么利润也都不耽误去赚取。
今后是既有临时工应付修补的短工,又有正式职工玩儿现代化生产。
两方面都能来钱,还能形成有效互补,这多好?
至于办厂的资金和建厂后的业务,他跟街道李主任也统统打了保票。
实际上,他在缝纫社的保险柜钱都快塞满了,正愁没发弄呢。
街道办厂从银行批不下贷款没关系啊,他可以借二十五万给街道办厂买设备,还不要利息。
这样加上街道自有利润存留,已经富富有余办个百八十人的小厂了。
要说这事儿,还真是哪儿哪儿都合适。
因为即便银行肯批给煤市街街道贷款,那李主任还没那个胆量去接呢。
可宁卫民给的钱就不一样了,因为宁卫民的个人身份忒特别了。
他既是给街道发活儿的大客户,又是能负责包销的主儿啊。
李主任对服装再外行也对宁卫民的主意充满信心。
他一琢磨,觉着只要有宁卫民在,街道这边只管老老实实的干活拿钱就完了,多么的省心呢。
真要是有亏钱的风险,宁卫民才不会那么傻,把这么多钱不讲条件的投进来呢。
既然人家都不怕,那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这件事已经基本确立了,李主任没费多少思量就决定照办。
现在差得就是尽快选址、买设备、以及怎么请来行家帮衬的问题了。
其实除了选址找地方之外,后面的问题本质上也不存在。
因为以宁卫民如今在服装行业里的地位和人脉,可以说一呼百应,要点技术援助不算什么。
就那些为皮尔-卡顿做代工的厂家,听喝就得来,根本不可能不伸出援助之手。
只要能和宁卫民搞好关系,别说出人培训、来指点了,恐怕就是让他们白送设备,恐怕他们也高兴着呢。
说白了,还别看宁卫民只是皮尔-卡顿下属的一个公司高管。
而且街道缝纫社即便扩建成厂,他也没有任何的股份。
可他恰恰就能做到,上至皮尔-卡顿公司,下至街道缝纫社,谁离开他也不行。
供、产、销,这三个生意中最重要的环节,实质上全捏在他的手里了。
所以他才能在为个人获取最大的好处的同时,完全创造了另一种利润方式的分配与循环。
既解决了皮尔-卡顿散单没有值得信赖的厂家制作问题。
又解决了代工工厂尾货积压的问题,还养活了缝纫社以下数以百计的临时工和个体户。
说句不客气的话,皮尔-卡顿公司、代工工厂以及街道缝纫社和个体户们,都是替他打工才对啊。
他是谁啊?
他是依附在皮尔-卡顿这棵大树上的藤。
他也是大隐于市的小托拉斯。
更是伪装成无产阶级的百万富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