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整个村庄都看起来特别漂亮。
而最重要的是,这里交通比较偏僻。
在1995年之前,这里还没成为联合过教科文组织指定的世界文化遗产。
除了冬季雪中点灯最多的一周之外,其他时间白川乡并不会人满为患,绝对够清静。
因此,在这里游逛,松本庆子感到比在金泽还要自在,大可以随意放飞自我。
哪怕有人认出她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绝对不可能让她感到烦恼,也不会破坏她和宁卫民卿卿我我结伴游览的兴致。
事实上,他们不但很清净的美美吃了顿午饭,完全没有人打扰。
下午游逛累了,想要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和甜酒,居然也会遇到了除了经营者,空无一人的场所。
那真是太惬意了。
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坐在咖啡馆儿的角落里就能光明正大相拥而坐。
在阳光下亲密,面向着山谷欣赏雪景。
应该说,宁卫民亲昵举动并不过分,适时把握住了火候。
但哪怕如此,松本庆子还是浑身发热。
后来她忍不住还做出了一个特别大胆的举动——主动坐到了宁卫民的腿上。
“真好……”
当她抱住宁卫民脖子的时候,长舒一口气。
“是说这里的风景吗?”
宁卫民的嘴贴近她的耳朵小声问。
“风景好,你也好……”
松本庆子窝在宁卫民的怀里,懒懒不想动弹,已经软成了棉絮。
然而此时,宁卫民却表情坏坏的笑了起来。
“我看还是我们的运气好。要不是这里这样的清净,没有其他的客人,我们也不能这样亲近。我说,你今天可真够胆大的,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不过我喜欢。哎……对了,你注意到了没有。这家店老板刚才好像多看了你两眼,是不是认出你了?”
最后这句话,登时让松本庆子感到不安了。
她忽然记起店老板的容貌,看样子也就三十多岁,应该是她的影迷范畴。
这种情况下,要是被撞破再被认出来,是断然是无法接受的奇耻大辱。
想到这里,她猝然警醒,想起了自己的演艺事业。
不但难以再忘我的投入,而且不寒而栗。
“你说真的吗?那我要下来了。万一真像你说的那样……”
可此时宁卫民偏偏不肯放她离开了。
如同恶作剧一样,故意搂住她的腰,硬要把她留下来。
“我开玩笑的,你紧张什么?再说就是认出你又怎样?难道老板会是变态不成?我们没喊他,难道他还敢来偷窥我们……?”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松本庆子更加惴惴不安了。
她此时感到极其不适应,十分担心被人察觉他们在争执什么,精神一下紧张起来。
“好了,别……别闹了,先放开我……”
可宁卫民还是没有乖乖听话,反而执拗地要与她继续亲昵。
“别怕呀。刚才明明是你自己主动……”
松本庆子的内心慌乱达到了极致。
她对于自己轻率之举万分后悔的同时,走向了另一种极端。
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去掰开宁卫民的手了。
“不行!求你了!真的不行!”
然而宁卫民此时却不容推却的发起蛮力,死死抱住她。
“我说,你就那么怕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别这么说,这丝毫也不牵扯到我们的关系。而是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她安慰说。
“可我认为有必要。如果在这儿你都怕的话,那回到东京呢?你我都清楚,也许有一天真会被记者看到我们,那到时候你会怎样?是装作不认识我?矢口否认我们的关系?还是就此离开我?”
“我不会那么做的,我很在乎你的。虽然我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
“你真的在乎我?那我问你,难道为了我,你就连冒一次险都不肯吗?”
“别这样,你这样赌气,实在太孩子气了……”
“我就孩子气了,你敢冒险吗?为了我?敢吗?就一次……”
宁卫民直视松本庆子,目光炙热如火。
他的紧追不放,声音显得执着又激动。
松本庆子还没见过宁卫民这样,忽然觉得他沮丧的样子有点可怜。
就像是一根滚烫的钢针刺痛了她柔软的母性,让她不能不发慈悲。
何况她又想到了自己让宁卫民保证的一幕,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公平的交换呢?
于是有所触动,心肠立刻软了。
一边扑在他的怀里,一边若有所思的凝望傍晚的天空,果决地说,“我敢。”
“真的敢吗?”
“真的,随便你好了。我现在不就在抱着你吗?这下开心了吗?”
松本庆子已经下定决心了,要为宁卫民冒天下之大不韪。
只要他高兴,随他怎么都好。
不过心里紧张不安终究没法根除,她的身子仍然止不住地微微抖动。
可是未曾想到的是,就在她做好了准备,迎接宁卫民肆意妄为的时候。
宁卫民却反而老实了起来。
不但轻轻放开她,而且双手捧起她的脸,含着柔情说。
“听你这样说,我就知足了。好了,就这样了!天色也快黑了,我们离开这儿吧……”
“你……没生气吧?”松本庆子担忧地问。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可你刚才……是还在怨我吗?”
“怎么会?我只有感激你……”
宁卫民情真意切的宣誓,“对不起,让你受惊吓了。其实我非常能理解你的感受,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如同你要我保证只爱你一人一样,我也只是要想知道,自己在你心里重要不重要。”
说完紧紧抱住她。“现在我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再这样了。能原谅我吗?这次是我任性了。”
松本庆子的心情复杂难明。
因为刚才残忍的拒绝了宁卫民,她感到了愧疚。
她也感到遗憾,因为错失了一次新鲜刺激的冒险。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还从没有为了哪个男人,这样勇敢过,宁卫民是唯一的一个。
她也感受到了某种心灵的激动,似乎被一种神秘的节奏诱惑着。
不为别的。
宁卫民对她抛出了一个诱饵,待她上钩儿决意冒险时,又故意收回了诱饵。
女人原本就是慢热,容易退让的。
而一旦情绪被激发,又突然被男人熄灭激情,如此反复,自然百味交融。
当然,她同样会感受到欣慰,因为宁卫民对她又是这样的包容和体谅……
总之,她被这种奇妙刺激的爱情游戏所俘虏,被宁卫民的手段所征服,完全无法自拔了。